争国首的场地中,一片沉默,谁也没想到,史家半圣席云霄会在这个时候圣陨。此刻狼蛮入侵,妖界在两界山外不断增兵,规模已经接近第一次两界山大战开战前的一半,而且九尊大圣正在前往妖界。此刻席云霄圣陨,对人族的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席云霄乃是人族支柱之一,是上一代的四圣,资历比陈观海都老,同时也是第一次两界山大战功劳最大之人,堪称人族的定海神针。席云霄又是史家半圣,力量玄之又玄,据说可以追溯时光,至少还可以活十余年,今日突然圣陨,在许多人心中蒙上了阴影。方运愁眉不展。现在是文曲星天降的大好时机,连陈圣的伤势都略有好转,席云霄本应得以延寿,偏偏在这种时候圣陨,实在匪夷所思。席云霄精通史家力量,修出“笔削春秋”之圣道威能,一旦遭到致命攻击,会追溯时光,彻底化解。席云霄圣陨的消息太意外,在异象消失后,争国首现场的众人都沉默不语,难以承受。许久之后,颜域空立于荷叶之上,道:“当年随恩师修习,曾亲见席圣,高山仰止,每每思及,敬畏更重,未曾想,席圣竟在今日故去,令人扼腕叹息。”孔德论道:“我人族众圣与妖蛮不同,人寿有限,但只要人族不灭,天寿长存,我们理当恭喜席圣由人化天,永寿不灭。”“对对对……理当祝席圣天寿万年。”莲池中的气氛原本十分凝重,如同沾了水的毛巾敷在脸上,让人难以呼吸。现在稍稍缓和。方运心中暗叹,话虽如此说,但从此以后。天人永隔,人间又少了一位半圣。不多时。莲花池边的大儒道:“席圣圣陨,天地同悲,但争国首不可荒废,诸位随我一起默哀百息,哀悼席圣。”众人一起低下头,开始默哀。时间一到,那大儒发话,众人才抬起头。“席圣陨落。才气反哺天地,人族必当更加壮大,乃是我族之兴。无论如何,国首之争照常进行。这争国首第一场莲花池的规则,想必诸位小友早有了解。立志,胜者胜,败者败。那么,现在诸位开始酝酿,一刻钟之后,开始正式立志!”大儒话音刚落。每个人的荷叶上出现一方小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众人抛却席圣陨落的哀思,静下心神。思索以何为志。席圣圣陨的影响太大,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彻底摆脱。许多人轻震文胆,扫除心灵杂音,现在理当专心观看争国首,祭奠席圣之后再说。过了片刻,曾念海微笑道:“诸位都是读书人,可不要下死手。”众人莞尔一笑,甚至连看台上的人也觉得有趣。墨杉笑道:“我看啊,咱们不如帮一帮方虚圣。让他成为人族第一位六首才子。”“咦?我倒是把如此重要的事忘了。你们怎么说?”颜域空问。“别的可以让,今日要是让了。别说我们背上骂名,连方虚圣都会被污一生。”方运笑道:“这种玩笑说说罢了。各位千万不要当真。”孙乃勇突然轻哼一声,道:“学海二傻宗青玶在学海的时候,说你绝对无望争国首,现在他应该就在那里坐着,方运,你万万不可轻敌。你可以不要六首才子之名,但绝不能被学海三傻看扁!”孙乃勇乃是兵家人,用兵诡谲多变,但为人脾气最直。“那学海三傻中,除了雷谟是在早年晋升大学士,二傻宗青玶与三傻谷垣都是借助文曲星天降的力量晋升大学士。雷谟文胆开裂,另外两人不足为惧。”雷谟三人在学海中行为可恶,惹恼了许多读书人,所以哪怕三人是大学士,许多人也毫不客气称其为三傻。“你看,宗家人和雷家人所在的看台乱了。”方运扭头望去,就见庆国和嘉国看台上有一部分人怒视自己,甚至有人指指点点,而其余看客都忍着笑意。这些状元的对话外面的人可以听到,但方运等状元听不到外面人说什么。“夏虫语冰而已。”方运道。“哈哈,那些人更愤怒了。”“好了,准备书写立志之言吧。万一方虚圣不能争得国首,宗雷两家人恐怕会用尽手段来污他文名。”莲花池重归平静。碧水之中,十几位白袍状元立于青翠的荷叶之上,手持毛笔,铺开宣纸,犹如画中美景。“请诸位状元郎动笔。”大儒苍老的声音响起。就见十余位状元用毛笔蘸饱了浓墨,酝酿片刻,一笔一划徐徐书写。莲花池一直如同古井一般没有波纹,哪怕之前众人在荷叶上走动也如同死水。但现在,以每个人的荷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大量的波纹。那些波纹明明纤细轻微,但相互碰撞后,竟然散发着金铁交鸣之声。波纹密密麻麻,金铁交鸣声越发急切,最后竟然如同无声的万军大战,无人叫喊,只有刀剑相撞声。一开始只是波纹,但随后有几人的荷叶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微型波浪。方运、颜域空、曾念海和孙乃勇等四人荷叶下的微型波浪最为明显。四人的波浪一出,莲花池变得更加紊乱,众多荷叶起伏不定,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景国看台上,蔡禾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好,方虚圣果然不负众望!”庆国宗家席位上很快传来一个讥笑的声音:“可笑。论浪高,颜域空第一;论浪疾,孙乃勇第一;论细密,曾念海第一,方运不过是占了一个稳字,何来不负众望?我看啊,方运在莲花池中必然表现平平。”“二傻,别说了,丢人。”一个声音从武国的席位上传来。“哈哈哈哈……”四面看台的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之前说话的宗青玶面色紫黑。刚才孙乃勇当众称他二傻已经碰触了他的底线,现在竟然有人在几十万读书人面前如此称呼,任谁也受不了!“武国哪位仁兄恶语伤人?来日……”宗青玶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宗家人制止。“是武国的一位兵家大儒。”宗青玶气得几乎当场吐血,武国本来就与庆国交恶,而且武国好战,硬脾气的文人将军极多,要是遇到大学士还能理论,可被大儒讥讽,宗青玶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宗青玶憎恶地望向方运,右拳死死握住,目光中浮现一抹冷冷的杀意,一闪即逝,随后浮现奇特的嘲弄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