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只乌鸦飞到天空,凄惨地叫了几声,随后冲进树冠,爪牙牢牢地抓住树枝,眼睛阴冷地看着刑场上所有人。
头顶的苍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暗起来,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如同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使在场的人纷纷向头顶望去。
有人见状,神情激动地说:“这是上天的旨意!要求我们尽快行刑!”
“可惜慕家养出来的好女儿却为了一个男人所奋不顾身。”人群中有人冷笑道。
那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兄长以及父亲的耳朵旁,两人的面色铁青,却又不说话。
丫鬟也在旁边劝导:“小姐,别再做无用功了,现在乾坤已定,他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言语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慕惜晚喉咙发紧,指尖发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内心真实的想法,更加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酸楚。
旁人依旧对她指指点点,神情大部分是憎恶,幸灾乐祸,而站在刑场旁边的父亲更是包含失望。
唯有跪在刽子手旁边,背后插着一根龙飞凤舞写着的“斩”牌子的丰承奕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慕惜晚闭着眼睛,像是呆滞了一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与丰承奕口中的他们,似乎有什么画面要蹦出来,绞尽脑汁却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惜晚脚底发凉,身子有些站不稳,眼看就要往旁边倒去。
突然此时,传来了一道奶声奶气地声音,与周围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而在众人中间的女子又显得格外清晰。
连忙扶稳身子后,慕惜晚听到那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喊着“娘亲,娘亲……”
是谁?
她微微睁开眼,就在这一瞬间,慕惜晚见在场的所有人面孔全部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站在他们中间,是那个流浪汉的孩子。
流浪汉似乎把他弄丢了,像是误闯入来一般,他的身子被旁人挤压着,但是丝毫没有胆怯。
小男孩的明亮眸子盯着她的脸,此时黑压压的乌云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白色的光束描绘着他的轮廓,随后小嘴微微张开。他在呼唤着慕惜晚。
慕惜晚深感奇怪,她的双腿不听使唤地走向小男孩,她感觉他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原因。
“娘亲……”男孩依旧喊着这两个字,虽然心里还是奇怪着为什么他会这么叫,但是内心却没有了排斥。
男孩依旧站在那里,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前几天丰承奕带他来时,自己只是觉得他有点面熟,却不曾有如此强烈想要擦掉他面上的泥,握握他的手。
现在再看他一会,却像之前他们已经见过好多回了,这种感觉在丰承奕的身上也有出现过。
慕惜晚咬了咬嘴唇,她走向男孩,想要给他龟裂的手一丝温暖,也想要问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