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箐在楼上。
只要人还在,就好。
沉默中。
厉东军随外公走向二楼。
药水的气味,由淡转浓。
在药水气味最为浓烈的房间外,赵天成停下脚步。
“箐箐…就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厉东军缓缓推开房门。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眼前的画面还是使得厉东军的大脑倏然充血。
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一片空白。
“唔!咳…!”
厉东军胸前一阵灼痛,是牵引未愈的旧伤。
一口鲜血喷出,头重脚轻,险些踉跄倒地。
“境主!”
“东军!”
两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只不过,外公赵天成急忙上前搀扶,而天龙,则是立在原地。
这并不代表这天龙对厉东军冷漠。
境主!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军中至强者。
何须他人见怜?
而且眼前这人,还是被誉为“百年方得一见的天才”,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境主。
除去亲情不算。
对于知晓境主身份的人,在这种时候上前搀扶,简直是与侮辱无异!
“无妨。”
厉东军抽回被外公搀扶的手臂,生生压下翻涌的气血,面色恢复如常。
“你们在外等我,我看一眼箐箐。”
“好,箐箐刚刚睡着,轻一些。”
赵天成嘱咐一声,厉东军点头应下,走入弥漫着药水气味的房间中。
房间中,一座仪器冰凉,各种管道交织。
箐箐,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体,连接着一根根管道。
她可爱的小脸惨白,露在被子外的细嫩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触目惊心!
十五岁,花一样的年龄,正是享受青春之时,却要躺在床上,与难闻的药水和冰冷的仪器为伴!
厉东军心疼。
更是怒火中烧。
恨不得生死活剐造成这一幕的始作俑者!
“箐箐,哥哥回来了,你的委屈,哥哥给你找回来。”
少年离别意非轻,老去相逢亦怆情。
厉东军再次罕见的哽咽。
似乎是心有所感,箐箐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厉东军的满面悲怆。
“你…哥哥?”
箐箐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就算是在梦中,能见到哥哥,也是开心的。”
箐箐苍白的小脸上,牵起一抹笑容,艰难的想抬起手臂,去触碰许久未见的哥哥。
“不是梦…哥哥真的回来了…”
厉东军急忙牵起箐箐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着箐箐惊喜的笑,心中百感交集。
“哥哥,不要报仇,他们太厉害了,爸爸说让你带我离开这里…不过我现在…站不起来了…医生说我以后只能在轮椅上生活…你要推着轮椅带我离开了…”
箐箐再笑。
厉东军心酸。
“放心,哥哥回来了,伤害你的人,会得到惩罚,你也会重新站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厉东军温柔说道:“再睡会,哥哥去办点事,晚些回来。”
“哥哥…”
箐箐的手扯着厉东军的衣角,眉间,尽是不舍。
“箐箐乖,哥哥再不会扔下箐箐。”
厉东军面上满是宠溺,箐箐随之乖巧的点点头,虽然仍旧不舍,但松开了攥住厉东军衣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