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不着痕迹蹙眉思忖半晌直至看见那本读物的书名才回过神,循着旧时记忆想起回忆书中内容,沉默了一会儿接过根蜡笔在画本上涂抹,蜡笔用的略短并不顺手,简单勾勒了个方形端详了一下,又重新填了几笔使它大概像是个盒子,心里思忖着将笔递到她手边试探着回答,
“这样画,可以吗?”
丁雪看着人的答案忽然有点满意,呆呆的看着那个盒子,轻轻摸了摸,似乎当中真的有一个小小的心跳般。
“羊……嗯。”
画画时间过了,把画本放在角落里,呆呆的开始对着圆圆的钟开始发呆,真的呢,圆圆的东西总让人觉得有些开心和满足,似乎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在心里走着。
林随能够察觉到对方心情的愉悦转变,勾唇笑容愈盛暗地里松了口气,转向窗外弯起眼先是不紧不慢铺垫,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明媚。”
他一直低着头脖颈稍僵,以一手扶着后颈微抬了抬,看了看墙上钟表继而将目光移回,沉默了一会儿向人提议,之后又觉不够似的再补了句,
“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看看?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东西出现在画本里了。”
丁雪听着人的提议却觉得很难断句,想了半天以后大概微微理解,又觉得人应该不会害人,才缓缓点头,爬起来轻轻拿起一个玩偶,抓在手里,看着人的衣服很久,想了半天才忍不住开口问着:“出……去?什?”
没忍住的轻轻拉着自己衣服,来带给自己安全感,毕竟虽然这人虽然是能理解别的星球的人,却还是不确定能不能过于相信,于是便这么呆呆站在原地,等人反应。
“出去玩,我们一起。”
林随一手撑着膝盖略扶镜框,担心人无法理解又清晰缓慢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扭头看向未关闭的病房门,门板被外头的风吹动发出吱呀响声,冲她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弯起眼睛等她回应,
“病房外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站在人身侧看着她头顶发旋耐心等着回应,自己应是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心里仍踌躇着担心若自己过于唐突会使她受到惊吓尽量无害的向她表达善意。
丁雪很努力的理解了出去玩的意思,应该就是……当年妈妈拉着自己在一堆吵闹的地方走,又不得不去的事情,来这里没多久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体会不得不做的出去玩呢,看着人伸过来的手,却对牵着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拉着自己衣服在原地慢慢的挪过去,却还是低着头拉着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挪到了人身边,犹豫了一会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手,又看看时间,不行……再晚点就可能与别的东西冲突了,于是低着头轻轻虚掩着放在他手上,试着摸摸他手,摸到薄茧后不禁轻轻说着
“手糙。不是妈妈…”
自己的意思能被对方理解而露出喜悦表情,林随见她模样踌躇大约也会意,弯起眼睛低笑了声。虚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带着朝着病房门走了两步便缓缓松开。翻出来一串钥匙叮当作响找到对方病房的那把,站在门口倚在门框边上示意她先一步出门。偏过头透过走廊里窗户打量外头,阳光委实不错,已经能看到楼下先一步出来的病患和医生护士,比起成天坐办公室,在太阳底下走走应该也是件让人放松的趣事。扭过头想起方才其嗫嚅字句,歪头看看人试探询问。
“你的妈妈之前也像这样带你出去过吗?”
丁雪被人轻轻的虚握着手出门了,这可是第一次在没有母亲在旁边和在不同的地方开始出去走走,一出门便开始有些后悔的跟着人,站在花园里把帽子拉起来才试着继续走。
在没走几步后便停了,呆呆的看着天空不打算继续走路,开始发着呆,不过这种看着不动的东西似乎又有些安全,轻轻的把手放在医生手上,另一只手一边把玩偶夹在中间,一边拉着自己的衣服,轻轻的看着天空,微微歪着头看别的视角,莫名挺有意思。很久后才回人一句。
“嗯……出去……不是……吵……”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垂眸倾身在玻璃上哈了口白雾,他用自己的左手食指轻点在玻璃上画出了个不知所云的爱心图案。
这是沈泉刚来这里的画面,没想到精神病院还有如此好看的医生,本以为都是全部都是地中海呢,全是地中海,嘶……想想就好,不过,那个医生,手上好像有伤,盯了会那早已无人的地方,便又跟着护士的脚步,进入自己的病房。
来医院的第一天,晚上,晴。
平时我和我多出来的人格相处挺好,但个人比较讨厌那些人格,但我也不应该来这,可能是家里成员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不需要继续养我了,所以才把我强制送进来的吧,以前我挺讨厌那些人不属于我的人格的,现在我是否应该对他们友善一点呢?
第二天,早上,阴。
啊……才第二天就这么无聊了,从早上醒来就一直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完全不想动啊!不知道,昨天见到那个医生怎样了,不过当时看他手臂上有咬伤,应该是被某个狂躁病患者咬的毕竟这可是精神病医院,有狗的话,不是很危险吗,等下叫护士过来给我拿几个带锁的笔记本和笔吧,也许写日记,就不无聊了。
墨殇有些无聊地坐在靠背椅上,悠闲自得地晃着双腿。白色的大褂不正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以及白色的短裤。轻轻哼着一首歌:“被爱束缚的生命在倒数计时……”
他翘着二郎腿,穿着帆布鞋的左脚轻轻扣击地面。微微垂眸——这里很亮,虽然说是地下二层,但是也犹如第一层一般明亮——。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了,漫不经心地向着声源看去。自己是见过他的,一个抑郁症的病人。来了兴致,玩味似的坐直了身,微微前倾,笑眯眯地问道: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呢。”
“我,我想……我想离开……”
他微微垂眸,有些局促地攥着衣角。闪过了然的笑,又继而开口,“我的荣幸,先生。”站起身,走到放药的柜子前,从容不迫地从里边拿出药材。其实就是几支体温计罢了。动作干净利落地打碎了管子,里面的液体一滴不漏地流进了杯子里。轻轻晃了晃,略显疑惑地瞅了瞅。应该是有效的吧,毕竟自己没有试过呢。
“先生,可以尝尝这个味道,再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看着他缓缓接过手中的杯子,笑得愈发温柔,只是期望她别来坏事。
“不不不!别喝它。”
挥手,打落杯子。
还好还好,要是自己晚出来一步,这墨殇怕是要成功了。这是墨卿,另外一个人格,副人格。不耐烦地冲那个男生摆了摆手,有些抑制地说道:“快走吧,我只能存在一会。”自顾自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走进房间,狠狠地锁上了门。贴着门滑落,无力地跌倒在地上——自己越来越弱了呢。
“不!不行!”
他双手痛苦地抱住了头,发疯似的摇晃,做着无用的抵抗……眸子又一次睁开,不是先前的清明了,反而有些混沌。
呵呵,墨卿……区区副人格罢了,你不会有下次了。
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开了门,抬步,走了出去。
宝贝儿,你逃不过的。
满天星置于藤条所制小瓶中呈伞状散开。其内部周壁以玻璃隔开。底部藤条并未封死而留了细孔用以排水。其上有细藤整体算是吊挂花篮。精致且极富童心。
沈安之用中食二指最后再拨弄了花伞边缘处尚不够自然的细节。整体大致横切面所得弧度圆润而不显突兀时才算满足。收颚缓慢吐出了腹中浊气又交替了新鲜气体。尽管掺杂有些刺鼻的消毒水与各类药物浸染酝酿而出的不讨喜气味。虽说长期接触但仍未能算是习惯。仍有极强清醒效果。满天星本无味。所幸花店为我插花的小姑娘在满天星上喷洒了她自制植物混合香水。自然清浅掺上医院特有气味实际是馨香带了清醒功效。心情不住愉悦。
门锁声音大小近乎可以忽略不闻。指节内屈以第二节骨轻扣击两下门。自知不会有所回复故未出声便推门而入。合上房门行至床边小女孩旁。大致保持了她目前一米的心理安全距离。我原以为她的情绪将会再次濒临崩溃——之后开始尖叫大哭。她却仍然乖巧坐在那里。甚至不着痕迹活动着小巧的脚丫。脚趾上下晃动似乎表示她的愉悦。
我的脑子思维瞬间暂停运行被另一个病人口中的时空虫子吃掉了——所幸几秒钟后这些虫子又将其吐了回来。我尝试着再向她靠近一些距离。如同调成了零点五倍速般缓慢。一步距离我甚至觉得像走了十分钟才终于靠近她的床沿。我将满天星放在她的怀中。她把弄着这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而我突然听到了最受耶稣宠爱的洁翼天使使用着全世界最为稚嫩悦耳的声音对我开了口。
“花……抱。”
我尽量控制着呼吸幅度大小。心脏跳动却不住一次比一次强烈。我在她背后坐下那瞬间心跳安宁呼吸平息。
我想。这是天使独有的能力。
我轻轻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身子。总会有错觉影响着我的动作——是否会压疼她尚还未羽翼丰满的幼小翅膀。因此我动作轻缓。但我感到了确切。
“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你可以去更高处飞翔。加油啊。”
我明白她能够听懂。因为上帝早在亲吻她的同时便告诉过她了。
林随扭身锁上病房门带她离开高大建筑,沿路刻意绕着其它的病人医生,带她去了平时自己常散步的那条小径,这地方足够安静,也晒得到阳光。因担忧人跟不上而步幅极小,她停下时也屡次跟着耐心停步等候。
看到身旁人停步也跟着站定,循着人目光望向天空。不知是否是身旁人的缘故,今日的白云苍狗比以往漂亮的多。手上温热大抵能够连着心脏一并熨帖。扭过头看着她期待人回复。大约已经过了一会儿,听到对方答语勾唇笑容更甚。大约自己也得到了认可。
“那么……以后可以常常出来,这里平时一直都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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