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扬躺在沙发上,事实上早在那人搬运自己的时候就醒了,黑色瞳孔微寒直接跟上了那人。
或许是没见过世面,或是怎样,一群人都看着林飒,还时不时表现那人好似其身后还贴着什么似的。
不远处根据那张贴在他身后的符文很快就跟上了那人,并扫到那人身后将符文摘了下来。
林飒出门以后依旧困得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睡不醒,他当然不知道,尸玉吸取人的阳气,左右是他血气方刚,阳气较旺盛,若是换了体质虚弱的人恐怕早就起不来了。
溜溜达达来到八里庄自己那间门市,抬腿就迈了进去,屋里的一把椅子上坐着莫老板,对面内位,是个秃瓢儿,一进屋就被那颗锃光瓦亮的头颅晃了一下子,倒也不客气,高声打趣道:
“数日不见,戚二爷是越来越亮堂了啊!”
秃瓢戚二爷捋了捋脖子上挂着的星月菩提,笑骂道:
“小兔崽子,见面就取笑我头发,赶紧的,把东西拿出来给我过过目!”
不置可否地痞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绿头,放在茶几上摊开的绒布上,玉器不过手,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秃瓢戚二爷看见那绿头,眼前顿时一亮,莫老板却皱了一下眉,因为一夜过去,那块玉似乎更绿了,仿佛吸取了活人生气,而林飒简直就是一脸颓废虚弱之态。
周冰扬一直跟着那人,到达后戚二爷看了一眼那人,“价格好说,不过。”说罢看了自己一眼。
“不知你只卖这尸玉,还是连同你身后这具行尸一起卖?”
瞳孔微缩,这人绝对不是如同人或许还是一修道之人,顿时眉头微皱。
那莫老板则试图缓解这份尴尬。
“这小娃子和我家儿子一样干那生意的,所以平衡好。”
第一句解释了自己的行头,第二句缓解尴尬。
“我看未必。”
那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得了,先让我看看这次的货”
林飒:“行尸?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诶,周冰扬不是在自己家睡觉么?怎么他是跟了自己一路?而且自己浑然不知?林飒不知道其实人在阳气弱的时候各种感官都会迟钝变弱。”
自己知道戚二爷所指是周冰扬身上奇怪的阴阳平衡。由于自己并不是道门中人,所以也不太懂,而且觉得周冰扬听了这话应该有点尴尬,所以岔开话题问:
“绿头一块,连着盘子碗,打包了五个数给您。成不成?”
那戚二爷笑了笑:“成,只要绿头到就行。”
说罢用身手接过泡好的茶水,露出手背上的纹身。
周冰扬看到纹身瞳孔微缩,突然爆出一句话。
“不卖了。”
那莫老爷看了自己一眼。
“这孩子怎么和我家那娃子一样这么倔呢!”
冷冷的平视那所谓的戚二爷,也不解释为什么,但现在自己才反应过来,为何要拿回这绿头,不能卖出去。
林飒抬头瞅着周冰扬面露难色,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卖这东西。
戚二爷本不是什么善类,但自己做买卖是只看钱不看人品,与他打交道也有几年了,表面上的交情还是有一些的,眼下被那人一搅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戚二爷笑了一下,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紧不慢地问道:
“那我要是非得买呢?”
周冰扬已经看出他是邪道养蛊之人。如若将尸玉交给这人恐怕会和自己心中那份道义过不去。
莫老板眉头微皱转向林飒似乎在等他的定夺。然而自己却并未回答那人下一句话,只是靠在门边上,听着这几人的对话,若是林飒执意要卖出去自己肯定会抢夺这尸玉。
这尸玉出土的那块墓地能长出这么多的养尸草与那棵树,恐怕与这尸玉脱不了关系。
林飒本来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也看得出来眼下的情况自己如果执意要出手绿头,周冰扬和戚二爷定会动手打起来。
跟周冰扬不太熟,却莫名其妙的想维护他,于是吊儿郎当地点了支烟叼在嘴里,邪笑一声冲戚二爷一抱拳,“戚二爷,不好意思,得来这绿头有他一份功劳,他既然说不卖,那我不卖了。”
说着伸手去抓桌子上的尸玉。
“啪!”
戚二爷眼疾手快一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抽了抽居然没能抽回来。于是四目相对,僵持不下,屋子里一下子剑拔弩张。
周冰扬:“莫非这位道小友还能为林小崽子做决定不成?”
那戚二爷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人。
“动手我奉陪。”
冰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却不像开玩笑的意思。
那戚二爷看了自己一眼突然想到什么。
“也罢,这次先算着,等林小兄弟想通了,在过来找我。”
说罢招呼着人起身离开。那莫老板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让这戚二爷放手了。况且自己刚才说话挺冲的。
不远处戚二爷已经招呼着人走出门外那莫老板还讨好的送了送这几人。
那跟班儿问道:“爷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这俩小子?”
门外戚二爷点燃了一支烟意味深长的说道:“出于某些原因我得买个面子给那蓝头发的小子,至于尸玉,我相信林飒会给我送回来。”
林飒自己并非真心就不想卖了,只是当时的情况只能先把戚二爷打发走,不然两拨儿人打起来在所难免,他只是不希望周冰扬吃眼前亏罢了。
急着出手尸玉并不是为了自己,死的几个弟兄的家属还等着自己带钱去安抚,还有活着回来的几个人,也都等着这钱养家糊口。
等戚二爷走远,揣起尸玉问周冰扬:
“怎么个意思?”
周冰扬一句未语看着那人。
“想活着就别卖。”很显然是一句忠告。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开,这人恐怕听不进自己的劝告,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玉来头不但不干净,恐怕购入的那人也有非常的目的。那个纹身守陵的师傅有提起过。但具体的内容自己记不清了。
只觉得这玉要是随便脱手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人都会收到牵连,这玉今晚肯定是不能放在那人身上了,老那人的状态跟抽了大烟似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放自己这里问题倒是不大。
林飒见那人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有些生气,毕竟搅了自己的买卖,居然用这么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想把自己打发了。果然修道的人每天满脑子都在想着飞升之类没影儿的事儿?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你搅了人家的买卖你至少给个解释啊。一时间满心的怨念。扭头推开店门,铁青着脸就回家了。
周冰扬一路上就那么跟着这人,一字未语毕竟多说不易,看着那人的口袋,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晚玉给我。”
也不知这人会不会答应,但见他阳气这么弱且无精打采就知道他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毕竟这也是为了他好。
林飒瞅着那人,逼近一步有些愠怒地说道:
“我承认没有你我们可能出不来了,得到这块玉你的功劳最大,但我就一靠卖明器糊口的人,我还有手下一群人等着钱用,你非要这块玉,我给你就是,大不了我把房子卖了。”
说着气急败坏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放在桌子上,转身进了卧室。其实自己已经想好了,房子是不能卖,但是可以再下一回斗。
周冰扬看了看那玉:“你执意要卖也……”话还没说完,瞳孔微缩,单手撑地。面色苍白。脑海中飘过一个女声。
秋生我找到你了。
究竟是谁?扭头看向这块玉但那女鬼看到自己就跑应该不是这声音的来源。看了看不远处放置的油纸伞,缓步走过去,将其握在手里把玩了两下。
“这伞昨天好像不在这里。”
林飒走过去看着那人手里的油纸伞,皱眉想了想,说道:“这是老莫从别人那里收来的,当是个古董来着,结果查不出年代,砸手里了。有一次正好下雨就让我给打着回来了。我记着我放储藏室里了啊,你给拿出来的?”
虽然自己这两天浑浑噩噩的,但并不记得去储藏室拿过这把伞,毕竟这伞自己都快给忘了。
周冰扬:“不是。”说罢也不管这人乐不乐意随手就将其碰到了窗户外的垃圾桶里,这东西邪气太重,目前还是得弄好这块玉,所以这伞自己可没功夫研究。
秋生你好无情。
突然抱住头部蹲下,晃了晃脑袋。啧,这也能认错人。起来将那块玉放在手里摸索。将自己颈部佩戴的玉拿下来,并将两块玉一同放入一个杯子里利用黄纸符将玻璃杯周围包好并倒上热水,双手结印,滴入自己的血液,这尸玉顿时传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将尸玉用符文包好扔还给那人。
“你拿去卖吧,切记今晚别动那符文。”
意思那人明早要卖的时候在将符文取下来。捂住头部晃了晃脑袋。
“啧……”
看起来自己也摊上事情了。
林飒听人这么说,于是给戚二爷打了个电话,对方听说那块玉又决定出手了,十分兴奋,并承诺连同那些器皿,五百万一分不少,且今晚就先预付十万块的定金。
挂了电话立刻查了自己账户,见真的多出来十万块,赶紧给一个死去弟兄的家属转了过去。转账完毕开心地拍了拍周冰扬的肩膀,见对方脸色不太好,便关心地问:
“不舒服?我看你昨晚是靠在门框上睡的,你可能是没休息好,去睡一觉?”
周冰扬:“不了。”
捂着头部,感觉有些不适,他感觉的到那伞里的绝非善类而且比这玉里的要难对付的多。
见那人并不在意自己将那伞扔进垃圾桶才松了口气,毕竟年代未知只能作为收藏,而且邪气这么重,留着也是惹是生非。
“咳咳咳……”
秋生,别丢下我。
脑海中回响起那女鬼的哀求自己感觉异常头疼。
坐在沙发上,捂着头部眉头紧皱?
林飒
坐过去偏头瞅着那人,左手抬起来将要落在那人后背上,想了想又收回来,毕竟自己跟他还没熟络到那个地步,但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扬砸,哪儿不舒服?”
话音刚落,突然两眼发直,径直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仿佛被人指挥一样的,走到垃圾桶跟前,弯腰拎出来那把油纸伞,回屋,放在玄关处。
做完了这些之后,瞳孔迅速放大,浑身一颤,两眼恢复了神采,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了看玄关那地方疑惑地说:
“诶?这伞你不是给扔了吗?你又捡回来干嘛?”
周冰扬看着那人的动作直接走过去,随手再次将伞扔出窗外。
“没事。”
也没告诉这人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将胸前的玉坠扔给了那人。
“这个你带着。”
说罢看在门边。
秋生,看着我。
头部传来刺痛,单手扶额。
林飒那人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却还惦记着把那块玉给自己,接过来大大咧咧地拍拍那人肩膀:
“扬砸,干嘛老是想着给我这东西,怎么着,定情信物啊?哈哈哈咳,开个玩笑……那个,饿不饿,走哥们儿请你吃饭切。”
说罢搭上人肩膀,勾肩搭背往外走。
周冰扬看着那人扶住自己的额头听大人那么说,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也得知这人可能是想营造点气氛,毕竟这屋子确实低沉见那人问自己饿没饿,只能对其点了点头冷冷的说了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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