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的腥味……还真是令人作呕。”
大片大片的猩红,惨白的骨架裸露在空气中,夹杂着血的腥味与肉质特有香气的恶心味道弥漫在整间昏暗狭窄的地下室中。沉重的铁质项圈被禁锢在脖颈,四肢上也都缠着粗大而沉重的铁链,只为了囚禁住整间囚室中唯一活着的怪物。
靠在阴冷的墙壁上,勉强拽一拽身上仅剩下几条破布的衣服试图给自己避寒。明明18岁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面对着高考的压力却从不气馁的普通女生而已。谁知道……谁知道仅仅是那一天就将整个生命划分成了两段。
“为什么……为什么呢……唔……”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涌出,凄惨哀怨的哭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一点点被扭曲成了凄厉的鬼啸,努力将想自己缩成一团,结果却因为身上的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而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打算。因为别的动物不能吃掉哪怕一点点血肉所以就连死法也是可怜至极的自己吃掉自己……这个世界,还真是个笑话。
“哈……哈哈……”
停止了哭泣,接着是毫无意义的大笑,像疯了一般止不住的大笑,就算牵扯到了伤口,纵使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也没有停下。但当铁门被打开时,笑死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深到仿佛从地狱传来的诅咒。
“我不会死的,我诅咒这个世界……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
夜晚,在安静的福利院里,其他的孩子都睡了,只有自己静静的呆着一楼的客厅,靠着角落的墙壁蹲坐着。
“缇娜……我为什么在这里啊。”凉轩小声的询问着怀中的玩偶,摸了摸脖子和心脏的部位,“这里好痛啊,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呆呆的看着缇娜,“可是……好痛……好痛。”黑色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紧紧抱着缇娜。
缇娜/被人紧紧的搂着,好不容易才从玩偶体内挣脱出来,站在人对面,蹲下身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人的脑袋。
“没事的,乖,缇娜在。”
因为不知道怎样回答人的问题,所以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伸手将人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将人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缇娜会一直陪着你的,所有的坏事都会消失,凉轩会好好的生活的。”
至于那些打扰凉轩的,就都去地狱逛一逛好了。
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出口,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人脖子上杂乱的针脚。
“乖。”
凉轩被人抱怀里一阵心安,渐渐停止哭泣,“唔,缇娜不会离开凉轩吧,不会吧。”把脑袋埋在人怀里,紧紧抓着人衣服,害怕自己被抛弃,“缇娜不在了,凉轩就又是一个人了。”黑色的眼泪又开始流下,开始在人怀中沉默,迷迷糊糊的开始睡着了。
阿飞将窗子打开,警觉看了看四周,才从窗子上跳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恶啊。”小声抱怨,“为什么偏偏在隔壁海鲜市场减价的时候出了异常啊!”悄悄打开客厅的门,“他们还全部去外地了,为什么啊!”扶了扶面具,撇到睡在角落的凉轩,“一个人抱着一个布偶睡在角落了?不对。”看见缝在她脖子上的针线,“一个丧尸吗?以及一个老朋友,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向她走去,“同类,好久没遇到了呢。”熊心里默默想到。
盖茨行进在寂静的街道之上,微风吹在脸上带着些许的温柔,暖暖的感觉却与此人冰冷的脸庞多了些违和感。没有一丝生气的白皙指腹轻轻抚摸着道路两侧锈迹斑斑的暗红色扶手,眼神飘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点让人发呆,不过前进的速度倒是加了些许。
也许不是因为组织的话,也许现在还在上课吧。不过倒也好,毕竟在旁人看来十分颓废的他似乎上学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步入社会为家里赚点钱补贴家用。可是调查这种东西总是需要耐心的,不过也不能每天都去福利院,更不可能住在福利院,所以比较好的方法就是去领养他们,但这样自己的开销也许就会不够。但,杀掉他们却是最快捷的方法。可,他们也是有意义存在于这里的生命。
想那么多也没用,松开不知何时就攥紧的手掌,手指甲就那么印深深的留在了掌心之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搭理搭理有些不得体的易容,福利院也就那么不知不觉中呈现在了眼前,又是轻叹一声。
“我只是想过个平静的生活啊……”
内心吐槽完后,为了必不可缺的金钱,还是伸手敲了敲福利院的大门。用着不大却能听的十分清楚的颓唐声音轻喊。
“请问福利院有人么?”
顾游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雪,不喜欢寒冷
可即便如此,人依旧是雪化成的,渴望着温暖,痛恨冰冷的自己。雪族不能接近火种,而自己,却义无反顾的把手伸了出去。刺痛的同时,好像触摸到了那流入内心的温度。
代价虽大,但是我喜欢上了那个感觉。
好羡慕啊,那些可以感受到温暖的人们。
好羡慕啊,那些可以在温暖边停留那么久的人们。
浅浅一笑,白光在指尖闪了一下,手指上的狰狞伤口被小小的雪花覆盖。
“天地间的雪啊……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温暖的呢?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种,流淌在心里的暖意呢。”从化形就从未见到过同族之人,自己所能见到的只有别族离聚时的热闹场面,和那个和自己一样,一直孤独的月亮,我,从来只是孤独一人,狠下心,向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去。
“就……任性这么一次,我想感受一下,那似是印在心底的温暖。”雪族到达一个地方,就需要控制这个地方的雪况,这是一个雪族的本职。不需要有感情,不需要有朋友,只要做好本职就可以了。在这里安顿下来,看着这里的是是非非。羡慕,却都与自己无关
还是想以前一样。没有温暖,没有欢笑。留给自己的,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直到那天,路过了那家福利院。
有些僵硬的,勾起了唇角。
“你好,我叫顾游,想来……带一个孩子回家。”
白雪淹没了过往,可当冰雪消融,过往为何一去不回?
北淼自打记事以来,就生活在高高的围墙之中,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唯一属于自己的,可能只有姓名,或者说只是个代号。
不知自己年方几何,只记得自从来到这里,经历过八个名曰冬天的季节,没有体温,不知雪的严寒,所以对那一片皑皑,就只有向往,虽不知从何飘落人间,却自由自在,飘落树梢,飘洒山坳,那轻盈圣洁的姿态令人心驰神往,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可又害怕玷污这无暇的存在,未来得及缩回双手,那精灵已然落入掌心,只有她愿意接纳自己,只有她,是自己的唯一。
可她,终究会离自己远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雪的这份爱恋愈发深厚,开始想方设法的将她保存,奈何千方百法也无济于事。
这份无力感,终于爆发,夺门而出,在走廊上不顾一切的奔跑着,不料却撞入那人柔软的怀抱。
顾游了福利院,低头跟着前面的人走着,思索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会坏了规矩。
雪族,是不配拥有感情的。
这么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后退半步,低头看见了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孩,愣了一会,回神开始整理语言。
“那个……没事吧……有没有跌到哪里?”
应该,是这样的吧,没有经历过与别人交谈,倒是见过别族的人安抚跌到的小孩。
印象里……应该是这样吧。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我叫顾游,你叫什么?”
眷恋着这份柔软,北淼竟一时间沉浸于此忘记离开,良久才缓缓的抬起头,欲要出言触目尽是一片洁白,如冬雪一般纯洁神圣的白!恰似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品,不,那美好是任何世间瑰宝都无可比拟的。
紧接着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那颇为僵硬的笑脸确实世上最美的脸庞。
“您好!我叫北淼!”
回神之际迅速跳离几步开外,对着人深深鞠上一躬,久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