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别的办法了”无可奈何的说。
刚刚赶到湘西找到遗之的朋友,两人就打闹起来,好不容易遗之才说明来意“好了,闲话少说吧,江姑娘,我听遗之说你懂藏画文,帮我看看这个吧”把卷轴抛给江姑娘,江姑娘扯开一看“怎么只有半卷?还是坏的”和遗之对视一眼,耸耸肩“好像是藏画文,不过这些线条是什么?”江姑娘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摇摇头“要解藏画文不容易,何况你这还是坏的。”
“这样吧,你们来我家住一晚,顺便我查一下资料。”
昏黄一片的灯光,薛遗之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叠红纸,裁成合适的大小贴身放好。红衣黑发,撑头看着江姑娘,嘴角轻勾,直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江姑娘,你有事瞒着我。”突兀地吐出这么一句。
一身黑衣的江姑娘似乎愣了一下,接着苦笑了,“薛老板神算。”薛遗之摆了摆手笑道:“我没有算,只是太了解你了,刚才你刻意避开了所有对视,你在躲我。”无语凝噎,江姑娘伸手一指,“你看这几个字,是我为数不多能读出来的。”
“双鱼玉佩,没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东西,薛老板,我不建议你去,非常不建议。”江姑娘正色说。薛遗之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那东西啊,行,我会小心。”转身刚想走,手腕被一下扣住。
“我说了,不建议你去。”江姑娘的声音有些冰冷。
“我听到了。”薛遗之缓缓将手抽出。“你非要去吗?”那双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摄人的光。
“我答应他了。”低声回答,把箱子背在背上。
“你赢了……”江姑娘叹了一口气,“好,既然我劝不住你,那我就做到最好。给我一个晚上,我尽力破译。”
霜白:“双鱼玉佩!”单单是听到这四个字就从屋顶飘走“嗯……好饿,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孤魂野鬼好啦,这几天赶路都没进食过。”
“果然是专家,恐怕也不是个普通人。”
游荡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的灯红酒绿,感叹一声湘西果然不是自己躲起来的那个小镇,越是城市的人越是遗忘掉黑暗的可怕。
用人造光驱散自然的夜,用自身的眼界衡量世界的界限。
“你说对吗?小耿!”
一个穿着破旧衣袍的乱糟糟老头子拦在大街上,街道的人像潮水遇到礁石一样绕开老人却浑然无觉,老人的周围形成一片空洞,“法术又精湛了,差点把我都给骗到”嬉皮笑脸对老人说话,老人却不为所动,两人然后就这样对望着足足站了半柱香时间,霜白才又开口“喂,你挡住我的路了,我还要‘吃饭’呢!”
“霜哥,你都逃了90多年了,你还要跑吗?”老人缓缓开口,冷笑一声,手做作地掐指算了算,“不止,应该是103年,当年的孩童都变成老朽了。”
“是啊,都老了。”老人感叹一声“人会变老,活着的会死去,循环往复,这就是天理。”
“又是这套幼稚的说辞,都说了九十多年,你不烦吗?当年的人还剩下谁?只有你罢了。”
老人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口气,“你这么些年了,若不是在龙虎山正一天师府深居简出,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哪还有时间来度化我。”转念一想,又说“不过还好是你,其他人我还未必有信心躲过。”
“霜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能放下吗?”
“放下?怎么放下?”
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67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你要我放哪去?”
“67……68……”老人双眼一下子陷入回忆“那段时光真是最棒的回忆了,我……”
“可惜全毁了!”一下子打断他“如果能重新找到那块东西,我才有可能挽回我曾经失去的一切。”
“可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都死了!”老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四周的人都投过来奇怪的目光,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皱着眉走开。
“我们早就死了,从那个任务一开始!”声声笑越发阴冷“我们的档案从那时候起就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宁姐。”
“闭嘴!你没资格提起她的名字!”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只是提醒你,你在去靠近那个东西,只会害死你身边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出手了。”
眼神一凝,脑中浮现出那个小丫头“你们要是敢动她,我会让‘老板’付出代价的。”
“总之,收手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这是最后的警告了。”
老人掏出符纸一撕,阵法失效,夜游的人群恢复正常一般靠着他身边走过,老人转身就走“我在她坟前发过誓,魂飞魄散也绝不食言!”
白樕又听到那令我无比烦躁的敲门声了。看着电子闹钟与铁框门的狂热拥抱使它走向毁灭,四处迸溅的残躯碎屑落至我蜷得发白的脚趾旁。我感觉得到——我麻木迟钝的神经给大脑递去断断续续的无名痛感,但是我并不想把思考浪费在这种不值一提的琐碎小事上——那么现在该想想我为什么要把闹钟摔碎了。
我想不到,因为我现在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从我身旁经过的肥蟑螂上。我认得它,断了一根须的肥大个儿。名字叫胖太郎,是我给它取的,它还有一个干瘪瘦小的蟑螂做跟班,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虽然这好像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喔,住他们隔壁的另一群蟑螂爬进我晾了两个星期的泡面桶里,那里应该还剩着几块干瘪的胡萝卜。
当然,我与这些乌漆嘛黑的蟑螂朋友们同居一室。
它们会听我说话。
所以是朋友。
并且会亲吻我,枕到我的身上来。
手指从黏连在一起的油腻发丝间穿过——那种触觉真是说不上来的微妙,还有因为抑制一种感知而行动的行动。我狠劲抓挠头皮所发出的声响令自己十分不快,草草收工后掸掉了嵌进指甲里混着头油的屑皮,不仅如此,还簌簌落了不少泛黄油屑,我把它们仔细慎重地归拢到一起,一点一点盛放在手心里聚成小山堆。
然后随意地抛弃一旁。
我又听到那令我恐惧无比的敲门声了。
白衍墨
好冷。
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翻了个身手臂支着床想要坐起来,欧露的腿部因为接触到冷空气而浮起一层灰白,打了个哆嗦瑟缩着缩回被子里。
窗外天色微暗,有蝉声鼓噪。
摸索着按下床头台灯的开关,想象中的光明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昏暗的幽光。口中咦声带了疑惑,又连按两下依旧没有反应。
噢,停电了呀。
踮着脚尖轻巧踩在地面,凉意顺着骨骼一路攀升,幸好父母临出门将蜡烛与火柴提前备在桌上,不然以自己的个子还真不容易拿到。小手抓起红色蜡烛放置在面前,另手小心翼翼抽出根火柴轻轻一划。
火光霎时燃起照亮瞳孔,将点燃的蜡烛握在手心想要将它移至窗边,未料到淡红蜡泪被高温融化顺着烛身滴落,接触到蜡油的皮肤瞬间变红起泡,有剧烈灼烧感刺入神经。痛的本能松手将蜡烛丢掉,脱手那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酿成了大错。火苗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吞噬一切,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自己几近窒息。
呜……怎么办啊……
糜乱烟尘呛得嗓子鼻腔痒痒的,恐惧紧紧抓住心脏,该有新鲜空气通过的呼吸道被浓烟附着透不过气来。额头汗珠不知是冷还是热,碎发被汗水沁湿贴于鬓角。脑海仍然昏昏噩噩,妄图凑近自己眼中唯一的逃生路线――落地大窗,眼瞧着火苗一寸寸吞噬呢绒窗帘,无奈匍匐在地挣扎抱紧自己。
好难受……好想睡觉……
伴随着窒息与黑暗而来的先是一阵剧烈的失重感,然后是呕吐感,耳边嗡嗡的响,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
撑着床单爬起来揉着眼睛,四周一片炫目的白,阳光从半拉的窗帘投进屋内,先感受了一下全身并没有什么不适,仅仅喉咙粘腻唇舌干渴。再抬头四处张望,目所及全是陌生的面孔。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开口,叠声叫着最亲密的那两个称呼。
“爸爸……妈妈……”
手掌突然被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攥住,抬了眸子瞧清楚来人,眨巴眨巴眼睛一串泪珠儿顺着脸颊滚落,心中委屈与恐惧终于化成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呜……妈妈……我怕……”
被抱入怀中搂紧,瘪着嘴颇急切的攥住母亲手不放,委屈的把自己塞入她的怀抱深处,细弱手臂半环着母亲的腰。熟悉的馨香令人安心,抬脸蹭掉未干泪痕在母亲脸侧响亮啵了一口,凑到她耳边悄悄开口,声音还带着小小的颤音。
“我们回家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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