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为鬼,本应投胎转世,然有的执念不灭,有的无人祭祀,便有可能成为孤魂野鬼。
苏冉儿左手执一柄油纸伞,右手拿着一枝桃花。虽说这山林间阳光不盛,且自己也早已修行到一定程度,不再如最初般害怕阳光,然而早已习惯如此便也不曾改变了
越走周围阴气越重。走时无意踩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起不远处几只乌鸦。到了,眼前是墓碑林立,莲步轻移直至到最远处的墓碑,却没有丝毫同类的气息……毕竟,只不过一个衣冠冢罢了。
轻轻放下手中一枝桃花,而后坐于墓碑一侧,指尖轻抚墓碑上的名字,心中思绪万千。
“你可曾后悔呢?一心为一个人,到最后却是魂飞魄散……”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心中虽知她永远听不到,但仍自欺欺人着,毕竟是曾相依为命之人,虽然后来…似是想起什么,勾唇讽刺一笑,桃花眼微阖。
“也罢,路是你选的。而不语…以你之名,以他之骨,这也算,还清了欠你的吧…”
默默起身,心中执念依旧未解,只是心境变了,眼中波澜渐渐平静,似是想到什么手中幻变出一层轻纱,戴上轻纱遮住面容。曲身执起那柄伞款款离去“从此,世间唯有苏离卿。”
暗金的战甲上仍挂着些许血迹,长枪却因饮血而分外亮眼,我唇角勾起一抹从未消失过的自信,伸手抹过下颌,带着几分胜利者的意味。仿佛刚刚杀戮的异族侵略者,都不是生命,那些仅仅是自己无上的战功。
微风裹挟着不夹杂任何气息的清风,拂过微微翻起的衣袂,江疑迈步踏入自己的地界,望着断崖想着挖出深埋的一壶好酒奖赏自己,却被愈发浓郁的血腥味吹皱了眉。
“谁?”远远看着一团东西落在自个儿的新柳下,腥味正是从哪儿传出,带着几分领地被侵犯的意味,三步并作两步冲去,却只看见了个浑身带血的小肉团子。
微微蹙眉,动作却放轻了不少,将他轻轻抱起,释放灵力探查,却几乎探不到气息。魔族?本不该就,却偏偏看着那个俏丽面庞,向来长大也是个妖孽。
自内丹挑起一丝本元灵力,缓缓注入他身中。主战神兽气息意外与魔族交合,他心跳似乎微微恢复,只试着叫了声。
“喂……小家伙?”
苏冉儿静静趴在桌上,迷茫的盯着前方,前方放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起之前北臻爹爹说的话,不禁低喃出声“爹爹说这些东西可以写字,可冉儿又不会用,唔…好烦”小嘴一瘪,突然站起身。却被一个装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吸引,眼睛盯着那个东西,心中有些好奇。不禁伸出了右手“啪”只见右手掌心一片黑乎乎的,见有些好玩,眼中一亮把左手也放了下去“啪”只见两只手都变成了黑乎乎的。不禁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浅浅的梨涡更显可爱。
似乎想到了什么,把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纸上,抬起手,只见纸上多出了两个手印,眼睛更亮了,就这么玩了许久。不禁打了个哈欠“唔…好困”也不想再玩了,把鞋子一脱后直接扑人床上被子一盖就那么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了些许声音,但不想离开温暖被窝就继续躺着不理会了。
晏未绝:“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肩头被狠推了一下,迫着后退几步,头仍垂着,无动于衷地承受那一声声“滚”,心却是针扎了一般得疼。眼眶湿着却强忍不然泪流出。被人看了去,便又开始嘲笑着。身后的手握紧了藏在衣袖中通体雪白的玉萧,记着娘生前嘱咐的“莫惹事”,手上的劲儿便松了松。转身欲离去,却被人一脚踢在背上面朝地地摔了下去。
阴风挂过,几根枯枝顺着风路打面前吹过,脸砸在黯无生机土上便打算就这样趴在这里一辈子,早早了结了罢。背面风还在刮,本就不合身的长衣被吹得凌乱,露出衣袖里精致的玉箫。
“小野种怎么有这等精美的玩物。”
魔族的小混混把这萧当成公子哥把玩的物件了,说罢便伸手来抢。曾有人听闻魔族妖女持有一支玉箫,日日用心头血供养,此萧奏响,闻者顷刻间七窍流血,碎心而死。众人心怀邪念妄想拥有此萧,人界一散修集众人之力杀灭魔女,玉箫却下落不明。想必这玉箫必有无尽威力,年幼的少年在小混混来强夺之时反手以玉箫狠狠一敲。接着就是肉体接触地面的声音。
“他把老大敲死了!”
耳畔此起彼伏的惊呼,竟在心中堆积成莫名的快感,不知为何玉箫灼热无比,身体是无力得很。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挂上,便被众人扯着衣摆拖行甚远,直至被扔下悬崖。
“也算是给老大报了仇。”
想着死便死罢,将还存着些余温的玉箫往怀里抱紧,浑然不知那萧的颜色逐渐加深,闭目侧听快速坠落时身躯带出的疾风。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张脸,人的脸,像神仙般的如此俊美。没顾得上疼痛,吸了些酒气,说了句轻浮话。
“真好看。”
“大人,属下有一事禀报。”
姜鹤川有些无聊。在房子后边有一个很大的后院,那里有一株桃花树,年年生花,不曾凋谢。自己最爱喝特制的桃花酿,自然便栽了一株桃花树在后院,即使不喝茶,也可过来后院走走,看着这棵树心情也会好辽不少。
“何事。”折下一枝树枝,淡淡抚摸着上面仅有的一朵桃花,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笑,这朵,便给他吧。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此时想起,便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那清淡地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自己的不爽。
那黑衣人听着自家主子这般声音,便明辽他此时的心情,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这时过来,可这事不说主子更会弄死自己。硬着头皮闭眼道,“鬼王陛下的房间里有一女子……”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生怕那喜怒无常的主子弄死自己。但随后只起了一阵风,抬起头来看时,人已不在原地。
因为是神尊,而且也常来找鬼王,守门的那个属下只看了一眼便给自己进门了,熟门熟路的走进那人的房间,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那漆黑的墨水满桌子都是,纸张上还有女子的手印。看到这人儿脸都黑了,又瞥到了床上的女子,不禁冷笑道,“不曾想到,鬼王陛下竟有这癖好。这金屋藏娇的癖好。”
清风徐徐,雨丝盈盈,柔细飘洒,缠绵在冥冥天地间,撑一把有着墨色云纹的素色伞,漫步在竹林之间,凝眸处,曲径通幽,疏枝摇曳,迎风招展。
“难得下凡一次……此天气真是……”
言一想到是背着神尊擅自离守出来,不经打了个冷颤,见远处的古房,与竹林互相映衬,时而听见鸟鸣。漫步直至屋内,收伞,闲来无事取下背着的琴,手抚上,缓缓拨动琴弦,轻声道出。
“淡淡思绪,栖息成蝶,阡陌红尘,是谁画地成牢,总也走不出天涯咫尺,回首那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留恋往忘还……”
夜色逐渐降临,黑衣如墨般晕开月色,修长白指轻触细弦,修长的梧桐木制琴身自空腔发出清脆一响,宛若山谷幽潭中掉落玉石一般。以右手食指向下方拨弦,大指将食指向上充分收回成圆形,大指推动食指向下拨动琴弦,泠泠琴音自缓缓而泄,一曲“阳关三叠”,始宛若春江明月初升,一叶扁舟,一点渔火,在月下浮沉,后又如黄沙漫天,驼铃清脆一般,以指覆弦,弦停而音绝。
见屋外雨已停,便起身将琴背于身后,漫步走出看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竹林洒落在地,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时候该回去了。”
苏冉儿睡意也没那么浓了,长睫颤了颤,随后睁开双眼,坐起了身,眼中一片迷茫。隐约见屋里站着个人儿,眸中仍带着些许水雾,以至于看不太清,伸手揉了揉眼方才看清。隐约想起半梦半醒时听到的话,张口就问了出来“金屋藏娇是什么啊?”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眼眸一亮看着人儿“你是来找冉儿玩的吗!真好,爹爹都很少陪冉儿,美人哥哥,冉儿刚刚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哦!”
想起刚刚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拉人来到桌子前拿起之前满是手印的纸。
“美人哥哥,你看,这些都是冉儿的”
说完试图再印一个却发现纸上丝毫没有“咦,为什么没有了呢”随后专心思索着忽略了身旁的人儿。
江疑等待许久终于见小家伙睫毛动了动,原本凌厉的眸子里难得多了分温和,这是只对孟章哥才会有的神色。低头轻轻抹去她额角血迹,勾唇轻笑。
“小嘴儿到甜,不过啊,浪费了我本元灵力可就不划算咯。”
散发出自身气息,掩盖着不为神界容忍的魔族味道,怀中揽着有了些温度的小团子,踏着风回到自己领地。
主战神兽并非从未受伤,千年来积攒的经验足矣应对这一身的伤。江疑熟练无比帮人清理血污包扎伤口,是不是调戏两下可爱的脸蛋儿,到是滴酒未沾。将人安置在自己榻上,坐在一边替他运转周身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