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意虽然板着个脸一言不发,但老一辈的,各个都想跟霍西洲说话,想问清楚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问清楚了,柳梦在地下才能安眠,他们老一辈的,也像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霍西洲生在名门,规矩繁多。
大概由于身世的关系,爷爷奶奶都与他不亲厚,养母就更不必说,只能说没有虐待他而已。
霍西洲小时候是个极度缺爱的小朋友,大概是遗传了父亲的浪漫,母亲的热烈,他的感情也十分炽热汹涌。
可这样一个小孩儿却只能深处在冷冰冰的环境中。
他终于慢慢学会收敛克制自己的感情,变得跟身边那些人一样。
他一克制,就是二十年。
他以为自己早已变得冷血无情,对任何关系都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殊不知那只是一层假象,克制的冰山背后,是汹涌如潮的熔岩,目前那层冰山只是才堪堪破了一个口,背后的熔岩就已经疯狂溃了堤。
仿佛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现在这一刻。
他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霍西洲从来没在这种人多的环境中待过,这里有一些人似乎是他母亲的亲戚,那也就是他的亲戚。
每个人都对他抱有善意,告诉他,他妈妈曾经的一些事,俞知意小时候的一些事。
霍家的每个人从来不会在人前谈论这些,哪怕是过年的时候,大家也只是冷漠的吃个饭。
霍西洲起初有些不适应,一如往常那般觉得人家问太多,说太多。
可渐渐听着听着,反倒是他想听的更多。
他想知道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知道俞知意小时候是怎样长大的。
是不是跟他一样。
幸好,大家说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无恶不作,经常被母亲揍的屁股开花。
霍西洲笑出了声,心里莫名高兴,为俞知意跟他有着不一样的人生。
他跟着爸爸长大。
俞知意跟着妈妈长大。
有妈的孩子果然更快乐,但他并不嫉妒,只庆幸俞知意过的比他好。
“大表姐。”俞知意终于忍不住开口。
“陈年烂芝麻的事儿也拿出来说?”
“那难道不是你干的?”大表姐反问。
“我告诉你,我每天给学生上课,都要给大家说一遍,让他们不要学你放火烧山。”
俞知意待不下去了,感觉再待下去,这里就会变成他的黑历史大会。
他上了楼,想要冷静冷静。
陆岁也悄悄跟着他上了楼,让乐心在下头跟小朋友们玩。
俞知意当然不是因为怕大家说他,而是他发现霍西洲好像不是来找麻烦的。
陆岁从身后抱住他。
“干嘛,怕见你哥哥?”
“还不是老子哥哥呢。”俞知意闷声道,握住她的双手。
陆岁轻笑,没说话,好半晌,才听他低声问。
“你说,他是不是来认我的。”
“那你要认他吗。”陆岁问。
俞知意再也说不出无所谓两个字。
尤其是今晚听了大家问了霍西洲那么多之后。
他才知道霍西洲过的一点也不好,尽管跟着亲爹,亲爹也没多照顾他多少,养母就更不用说了。
他家里那群老头老太太也奇葩,这么小就让他出了国,一个人在国外,他都想象不到那么小的孩子要怎么生活。
其实霍西洲说的并不多,只说自己五岁就被送出国,十几岁的时候回京城上学,后来高三就到港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