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人都以为对方睡了,但其实两个人都没睡。
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从天上的鸟到地上的鱼,再到风景名胜,人文地理,他们俩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突然聊到死亡——这个大家都不太愿意谈及的话题。
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两个人支支吾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长胥想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但巫诺却抢在他先开口了。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信吗?”巫诺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秦长胥,懦懦问道。
“那实在是太远了。我情愿相信有鬼,那样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可以在奈何桥上等对方。”秦长胥沉思了会儿,这么说道
“我现在发现,我是真的怕死啊……我不想死……”
巫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她从前并没有这么害怕死亡,但现在,她一想到永久的沉睡与黑暗,再也看不见所爱之物,所爱之人,就不由自主地战栗。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无论何时,我都陪着你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巫诺往秦长胥身边挤了挤,她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阖上了眼,问道:“可以抱着我睡吗。”
“好,我抱着你睡。”
秦长胥就这样搂着巫诺,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了些倦意,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被人搂着,会多几分安全感。这让巫诺从死亡话题中稍稍脱离了一点。她也昏昏沉沉地,不能说睡着,也不能说没睡。
这几个小时对巫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噩梦接连侵扰着她,像一只只枯手,竭力要将她拉入地狱深渊。
最初,梦里的秦长胥站在自己面前,阳光投在他的脸上,光影交织,更衬托出他立体的五官。
他正笑着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抱着城郊玫瑰园的玫瑰花。红玫瑰似火,白玫瑰似雪。难得穿了一身黑西装,却透出一股年少的轻狂。
这到底是他多少年前的时候?还那样年轻,丝毫没有阴霾,暴躁和偏执。不过怎么样都是他,都是巫诺爱着的他。
巫诺走上去想去拥抱他,可手都来不及伸出,秦长胥就像海市蜃楼一般骤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四周光影极速变化,让她头晕目眩,再回过神来,已不是那个地方了。
巫诺惊慌地四处寻觅,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排排,一行行的石碑林立。抬头望天,有无数的白色圆纸片飘然落下,附在她的肩上,怎么都掸不掉。她蓦然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坟前。
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啜泣声,转过身去,一眼望见的正是秦长胥。
秦长胥胡子拉碴,眼睛肿成了金鱼泡,布满了血丝。分明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此刻却要靠着两个人的搀扶才能勉强行。
“这是我的葬礼吗?”
巫诺想走过去,揉揉秦长胥的头,安慰他不要难过了。
可是她的手径直穿过秦长胥,根本就无法触摸。
死亡的恐惧突然漫上心头,死死咬住她。
巫诺愣在原地,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她的心理防线已被一炮轰开,在这人类最终的恐惧前缴械投降了。
“巫诺,你骗我。”秦长胥和巫诺擦肩而过。
恍惚之间,巫诺只听见了他嘴里嘟囔的这一句。
她无声苦笑,秦长胥的脾气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变啊。
秦长胥,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巫诺醒的很早,她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秦长胥,静静附到了他的耳边,呢喃道:“我不想死,我还想和你共度余生呢。”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秦长胥要送巫诺回医院了。
两人走在街上,秦长胥并不想巫诺太快回医院,巫诺也不想这么快回医院,所以他们俩都走的很慢,把这短短的一截路拉的很长很长,和其他匆忙的赶路人格格不入,仿佛是刻意被拉慢的录像带。
只要还没有到医院,他们就可以暂时逃避病魔所带来的不幸。他们有说有笑,一点都看不出悲伤和恐惧。
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秦长胥和巫诺十指相扣,等信号灯变绿。可突然,一辆大卡车穿过了红灯,朝着他们驶来。
那卡车失了控,虽然速度不快,但怎么也刹不住,直直冲上了人行道。
在危急的时刻,人的行为往往代表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秦长胥望着那辆车,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在他的眼里,一切仿佛都变慢了,而他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推开巫诺。
他松开手,以最快的速度推开了巫诺,但自己却被卷进了车底。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向秦长胥袭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身子,都有血迹。
“秦长胥!”
他听见了巫诺那凄厉的叫声。
“叫得这么响,她应该没有事吧。”
秦长胥在心里暗自笑了,看来自己虽然瘸了腿,但反应力还是不差。
随后他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人们将卡车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纷纷关注着可能是醉酒驾驶的卡车司机和车底下已经昏迷的秦长胥。
但在匆忙之中谁也没有发现。有两三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架起受了惊吓后昏迷的巫诺,悄悄消失在了现场。
很快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用专业的设备将秦长胥救出,送往了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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