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朱信凭与林清二人谈的正浓,看看日已偏西,忽听一人笑道:“可算是寻到你们!快跟我来,圣君叫呢!”二人一惊,回头看时,却是卫云、沈玉南二人,此二人也都在玄影四使之列,都是与林青等人有旧的,如今找到他两人。
那卫云便就笑道:“走,走,走!我家老爷子正厅上大设宴席,为三爷接风洗尘,要各路将军都赶过去呢,偏偏满庄园里寻你们两个不着,原来却在这里!”说着四个人一同到前厅去热闹不提。然而那关晓白当时却就躲在灵堂里在他父亲灵位前面忏悔,挨到了半夜也不肯出来,如此一来,与他接风洗尘的宴会也没得闹成,倒把那门主关晓风气的不行。
然而,我们话分两边,当日三绝门广武君关晓白尽率三千玄影军出月亮城赶赴朱仙战场。关晓白率玄影四使直入山后的卫家庄歇宿。而那三千玄影军则直接纵马前行,越过一道山梁,到山前三绝门大军百里长营内驻扎。
军营内各军,早便早就听说这一支军马要来,此时尽都出营房来引颈张望。便见远远西北方向上烟尘飞扬,乌云罩地,马蹄咚咚,魅影如闪,见这众玄影军个个都跨着乌龙追风马,身上罩着披风,腰间佩着长剑,倏忽之间已入军营。金甲、铁甲、宗军各路兵马欢呼声不绝,火把齐明,连绵如长龙一般,将夜空映如白昼。一时引入营帐,杀猪宰马,盆钵相击,人声鼎沸,马鸣啁啾,就于营内大摆筵席,迎接玄影,宛如庆功的一般。
这边的一番搅动早惊动平原对面屯扎的皇家大军。
近十日来两边各自按兵不动,却都暗暗集结军队,兵士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厮杀。双方各自警惕的跟什么似的,监视对方一举一动,或进或退,都有所准备。
此时平原一边数十万大军一齐鼓动,呼声高张,旗帜飞扬,另一边瞭望楼上的兵士早就看的清楚,只道是对面正集结军队,准备进攻。登时鸣起响箭,满营皆动,巡逻兵将惊惊慌慌的就把这讯息报到中军大帐上去。
此时那中军大帐里靖南王、宝雕宫宫主李玉及军中各路将帅都正商讨进军事宜,一时间闻说对方军队调动,一惊非小,乱纷纷都倾帐而出,向那瞭望楼上察看。
那靖南王在楼顶上将袖中瞭望长镜罩在眼上,居高临下,向对面军营里细看。见对方几十里的长营内火把耀耀如同白昼,各色盔甲的兵士乱纷纷来回闪动,呼号雀跃,乌压压聚集到一处,将一小股黑风军士围到中间。
靖南王爷看了半天,见乱纷纷的一片,倒不像是军兵集合的样子,摇头蹙眉一叹,便转头问一旁的李玉道:“武衡王看是如何?”原来李玉自归顺朝廷之后,被册封为王,因此这般称呼。此时他却也在那瞭望镜前观望一阵,沉吟了半晌,不禁倒吸口凉气,缓缓道:“是玄影军!”左右大小将员一听这“玄影军”三字,都是知道厉害的,就都唏嘘不已,低声议论纷纷。
一旁的碧月听了,也就上前伏在瞭望镜上向对面细看。细细观察了好一阵子,又退回来,满面上落寞之色。鸣松见了,暗自扯扯她袖口笑道:“张望这么久,可曾见到了?”
碧月不由的转头问道:“看到什么?哥哥此话可要说清楚!”
鸣松知道她明知故问,便就笑说道:“他今天本是初到,你以为会到前线上来?再者,隔着这么远要找寻他一个人也难!”
碧月眉头微蹙,冷冷道:“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总让人听不懂呢。——再说,他便是来了,又与我何干?”说罢,脸儿一红,狠狠盯了那鸣松一眼,转身下楼去了。鸣松只在她身后笑个不住。
至夜,月升东山,清辉满地,凉风习习,夜色微寒。
原来,近日风声渐紧,大战在即,各处兵马频繁调动,这朝廷的大兵自从进驻朱仙县城后,便只留宁波侯驻守,碧月却率手下四将来中军大营听候调遣。今夜她便独卧帐中,然而心中有事,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营帐正中的一张方桌上本来是掌着灯的,外面夜风从帐蓬缝隙里吹进来,那烛影便随着摇曳,光影中四下里物体的影子便都活了。
却又听外面一阵喧闹,脚步声乱响,兵器拨击声此起彼伏。碧月欠身看时,看见火把齐明,光影里军兵乱走,把外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碧月便唤一声:“吕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