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半空里一人笑道:“碧月,你好大胆子!你要拿人有本事自己去,为何又难为我夫君!”音声未了,但见一红裙女子自那楼上翩然而下,跃到那四人打斗的所在,手中长剑霍霍飞动,“嘡嘡嘡”接连三声,击落吕杰等人手中兵器。她身影不停,剑锋抖转,身儿一翻,直到碧月面前,把手中剑抵在她胸间,愤愤道:“你起来,我与你见个高下!”接着腰间银铃一响,“轰”的一声,四下房门轰然大开,无数庄兵舞刀弄枪蜂拥而入,将碧月等人团团围住。
吕杰等人受此突袭,猝不及防,又见那女子风神俊雅,灵光灼灼,身法奇快,来往如飞,如同火焰一般,谁敢造次,只等碧月示下。碧月眼光微微一看,早认得是文蕊,前天原本与她交过手,深知此人王府千金的脾气,如今领兵相抗,不好招惹。只笑道:“文小妹这是何意?我碧月需是没得罪你,怎好好地就以刀剑相向?”
那文蕊冷笑道:“你少胡说,谁又是你小妹?你几天来闯我山庄,伤我夫君,竟不将我放在眼里,此仇怎能不与你算个清楚!”说着,陡然一剑,望碧月身上飞刺过去。举手时却觉肩上一沉,身后有人掣住肘儿,出不得剑。文蕊大怒,回头看时,却是司马云烟,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觉得火气上涌,薄面微红,呵斥道:“松手!你这软骨头,放手!我帮你出气,你倒向着别人,来要我的强,还能说是没有外心?待我杀了她,断了你的花心再好好与你算账!”
司马云烟忙陪笑道:“娘子息怒,此人可动不得!”那文蕊冷笑道:“此人当然动不得!你要说什么话,我一眼看到你骨子里去,——我知道你**病又犯了,看她有几分美色便动了邪念对不对?你这贱骨头也不想想,她一心要杀你,你却还要处处维护她!快松手,如果还帮她,我也来个六亲不认,把你一道给杀了呢!”
说着又要出剑。这里司马云烟有苦说不出,一言不发,仍是一手拦住。那文蕊见他不吭声,便当他心里有鬼,默认了,怎能不气恼?况且他这司马云烟花太岁的称号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先些年手脚确实有些不干净,只在那女人堆里鬼混,也不愿文蕊疑他。
然而自从两人成亲以后,她文蕊家教严苛,防夫真如防贼的一般,他司马云烟着实也收敛不少。况且家有娇妻,如花似玉,加之自家娘子以郡主之尊俯就自己,也算是个难得的红颜知己了,他云烟心下也暗暗有愧于人家,因此也有心改过,做个一心一意的人儿。因此这些年来也算是洗心革面了。
然而,他既然改过,如今怎又一心护着碧月?这也是有因的,本来是那双侠想出了暗度陈仓的法子,夜里就护送铁千秋等人逃难,临走时却嘱托司马云烟,让他在庄里稳住碧月,一不得伤其身,二不得放走其人,三不得泄露行踪。因此他也无法,刚才受碧月逼的紧,只得左右说词,软磨硬泡,挽留此人。虽则碧月风神举止远出于一般女子之上,然而他云烟内心中对她却实再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因此,这次文蕊着实是错怪了他。
此时文蕊见他仍不言语,只是低头相拦,越看越气,暗道:“枉我随你这么多年,你与她相识不过几天,难不成你我夫妻之谊倒不如你与她数面之缘了?”想到这里,心里酸楚之意不打一处来,又想到当初自己抛开王府郡主之尊以身相随,到头来却落得如此境地,心底越发凄凉了。如此一想,不由得眉心一蹙,媚眼朦胧,泪儿只在眼里打转。对他夫君道:“我只让你放手,若还不放时,看我手中剑不去杀她,却先刺杀你!”
云烟两边备受逼迫,顾了那边得罪了这边,乱糟糟理不开头绪来,心里一急,摇头苦笑道:“可是无理取闹!怎就不明白我心呢。你以为我如此做却是为的谁呢?能不是为了你?他们宝雕宫势大,你若当这么多人杀了他家仙子,可不是惹祸上身,落得个被她宫中部将追杀,亡命天涯么?再者,她乃是庄主的贵客,庄主尚且以礼相待,你怎好造次,胡乱取人家性命?——赶快回房去,有天大事回去我跟你赔罪便是了。”
这里文蕊听他口气不像先时和气,脸上也渐渐现出怒容来,这些都是平日里少见的,到把他说的话信了几分,火气也不似刚才那么旺了,怯怯道一声:“你这是唬我呢,还是真话?”云烟看她那股神情,心中大生怜惜之意,上前拨开她手中剑,手抚着她肩头柔声道:“好好回房里去,等我把这些事都料理了,回去与你说明白。”文蕊听了,倒也乖乖的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