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听罢冷笑道:“好快的手段,然而师出无名,为何查抄他武衡王府,朝廷里论的是什么大罪呢?”
朱信凭道:“听今晨梅侍郎传过讯息来,说是今儿个早朝,经靖南王上奏,圣上下旨昭告天下,论处武衡王李玉、护国将军李鸣松等一干宝雕宫人马谋反、叛逆、聚党营私、殆误国事、欺君罔上、纵兵作乱等罪;另有李护国等将员擅离职守,离军出境等统共一十八项大罪,宣告李玉等人为乱党,即刻诛杀,削职下狱,定期处斩,其所辖兵众即刻归并到朝廷各路军马之中,不得有误。等等一干事宜,不能尽数。”
晓白听罢,沉吟一阵,叹息一声,不觉眼中落泪。二人便问:“三爷何故悲戚如此?”晓白道:“怎容不悲呢!想他李鸣松与我毕竟是同门兄弟,便是先时为敌,毕竟情非得已,如今关押在天牢,生死未卜,想起当年情景历历在目,便都是手足之情了。况且他宝雕宫赫赫有名的大派,与本门也不知斗了多少年,未曾落了下风,未曾想如今朝中人物一抬手,顷刻灰飞烟灭,可叹,可叹!正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怎容人不生伤怀之情?”说罢又长叹数声。
旁边沈玉南见了冷笑不已,道一声:“早知如此,昨夜里便应救人的,三爷这时见人落难才泪流不止,可不是假慈悲,当真让人说不过去!”晓白听了,也不答言。
一旁的朱信凭忙叱一声:“糊涂东西!救人也要量力而行,你我身处京城,自身尚且难保,若再惹祸上身,可不是糊涂!昨夜里你也看得明白,李鸣松来投,身后朝廷的军兵追得紧急,设若三爷开门放入,岂不是又给了那皇帝口实,治你我之罪!到时救人不得,反把自己也葬了进去!你这时不知体谅,还在这里不识好歹的乱说!”如此数落一番,沈玉南听了,落落的不再答言。
晓白却忽又想起一事来,忙问:“可曾探听到师妹消息?”二人一听,便知道是说碧月了,忙答道:“未曾听说有仙子下落,兴许仍在云州也未可知。”晓白点头道:“如此最好。宝雕宫出了这等事,她兴许还不知道,你们可多派人手在京城附近察访,一但见了她,就接应下来,莫要落在朝廷手中。”二人答应了,传令下去,自然有人下去布置。
晓白便又默默一阵,不觉叹道:“当真不知当今天子是何等人物,如今是见识了,宝雕宫这泱泱一大派,数十年基业,他翻手之间便就平伏了,可是雷厉风行的人物,不容人不妨呢!”
朱信凭笑道:“他自然也是有预谋的,只为了平伏这宝雕宫也不知潜心布置多少年了,但就说近一个月来,那圣旨接连而下,传檄地方,说是调兵换防,大军风云雷动,可不是要借着这调兵的幌子分散宝雕宫的军马,各个牵制么?如此一来,便是朝中有变,外军也不得入援的。”一句话提醒了晓白,问道:“可是了,京城近日事端不断,外面大军可有什么动静?”
沈玉南在一旁笑道:“能有什么动静!他宝雕宫的一应军马早被朝廷分散到降龙、伏虎各处铁骑军以及淮南、建州等各处皇家御用军马大营去了。统共分兵不下二十余处,天鹰、红枪、伏远各军都是零零散散,即便闻得京中有变,便是作乱,也不成气候了。前些时候倒也有十几处叛乱,然而随起随扑,尽被诛杀。便是我们三绝门有心趁机而动,大兵北进,而三爷如今在京,门主毕竟有所顾忌,再者,冲锋陷阵,少我玄影军在,也是势力顿减。如此一来,可不就坐视宝雕宫覆灭了!”
晓白听罢,顿足叹道:“可恨,可叹!”朱信凭道:“恨从何来,叹又何由?”晓白道:“可恨者,雷厉风行,疾风劲草,他朝廷用招也太狠毒了些个;可叹者,就当下看来,前因后果,他朝廷却都是有预谋的,款款行来,我等竟都察觉不出。他不动声色,宝雕业已覆灭,同病相怜,我三绝门下场又当如何?如今方知道当初这圣上为何要宣召我入京了,可不就是要以此遏制我们三绝门的意思!我等也糊涂,怎就中了他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