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姑娘吃了软骨散,嘴巴还是那么硬,用红碳好好招呼姑娘的嘴巴,你们千万别烫着不该烫的地方,否则陛下责怪了,你们可担当不起。”祁幽乐冷笑道,面容极其的扭曲。
柳瑟从容的闭上眼睛,笑话,祁幽乐的招数只有这么几种么,炭火算什么,面皮就算全部被烧毁,她自然有假皮来遮掩,她会易容,难不成还怕不能见人么。
然而静静地等待酷刑降临的片刻钟,一阵从外面迅速闯入的陌生脚步,刀剑相拼的声响,却是再没有听见妖人羸弱不堪的声音,柳瑟不置可否的睁开双眼,面前的一幕却是让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忧虑。
被利剑斩的七拼八落的邢案桌碎片,十名身形矫健的黑衣死士,凌厉见狠的身法,正在消灭大牢中最后剩下的几名残兵,位于正中的祁幽乐,已然昏死了过去。十人当中其中一人拉下面上的黑布,一双如水般神情的双眸看向柳瑟之时,柳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而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犹记得骑着白虎驰骋在瀚海野原意气风发的男子,犹记得被数十次丢弃在野原中接受迷路考验的自己。那夜星光熠熠,野原中绿草莹莹,柳瑟倚着小红马在一方巨石前困顿的只想睡觉,却是看见了被猎豹群追赶的他,当然还有他骑着的幼年白虎。
当男人上前解开缠绕在她腕间十圈有余的金蚕丝时,他看着女子幼白的腕上密密麻麻的红孔,重重地叹道,“瑟,我来晚了。”
柳瑟望向方才还势头强硬的祁幽乐,仰面倒在太师椅上,有微弱的气息从他鼻尖进进出出,“你没有杀死他?”
“他死不足惜,不过是一个刍狗。”柳瑟身上的软骨散还没散去,她斜倚着男人站定,“我们不能久留,我带你走。”
是时,后宋传奇人物柳瑟于芷兰宫刺杀皇帝,恩将仇报,一时传为诡事,因着善州子民于第二日张聚在南门之下,等待叛国女子被斩首之时,宫中传出的小道消息却在各处门庭争相奔走,刑部大牢里的死囚一夜之间尽数消失,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祁幽乐被人刺穿了双眼,此刻仍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慕容笙原定今日去往苍洱的计划没有任何改变,作别浩浩荡荡以灵妃为首的后宫送行队伍,他没有回头的迈步向城门外走去。
池郁行事向来果断,他道,“祁家七代单传,只怕长老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定要力荐他,朕能说不么。”慕容笙已经坐在简约配置的马车之中,“什么人可以在朕的刑部大牢来去自如,朕很想知道,池郁,苍洱之行,你就不必去了。”
池郁还想上前提醒一句,却见凌朗已经帮陛下合上帘幕,北面聚集的精兵卫今早已不见了迹象,一句话终是埋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