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给还在徘徊的福喜公公一个眼色,都散了吧,陛下不想让人打扰。只听随着人们散去,门复又关上,本来烛火通明的锦宫,瞬时又暗了下去。
慕容笙在黑暗中紧紧握住拳头,方才的梦太过真实,他甚至看到了才死不久的柳途,一脸恐惧的责问自己,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要看着她死去,为什么要帮害死她的人,脑海中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在不停凄厉地飘荡,酷似柳途的那张脸,他对了八年的脸,竟然拿起了一块烧的通红的碳铁,毫不犹豫的印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有最下等的奴隶才会印在脖子上的待遇,慕容笙方才在梦中切实的体会到了。
被人擒住不能动弹,柳瑟诡异明媚的笑容在刑部大牢中如最寂寞的斜阳,慕容笙就是柳瑟手中的阶下囚,“如此,就是凌迟了吧。”一刀一刀剐开心瓣上的肉膜,慕容笙看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柳瑟掏空,却不能动作,醒来前的画面,竟是柳瑟在沉渊山上对自己的微微一笑,那完全信任的一笑。
不愿再想,从来心中只有一个女人的他,怎么可以去想别的人,而且是一个早就被他判处死刑的女人。
她的位置,无人能顶替!
平躺在床上,他努力的闭上双目,紧握的拳头握紧松开,松开再握紧,可是任凭数着时光的流转,心里却一刻也静不下来,后半夜的凉风也不能从窗外飘进来一缕,索性将身子上的被面一踢。
“陛下,沉安阁似是出了乱子。”福喜公公的声音极为微弱,只是不安的情绪也流露的十分明显。
慕容笙披了一件青绿色的蛟马缎袍,随意束起的发冠只插了一根玉马雕,极为英姿挺拔,气宇轩昂,只见他推开大门的时候,眼神中早已没了方才的错愕,他道,“沉安阁出什么事了。”
早已跪在地上,头埋的及地砖的管事嬷嬷,恐惊了圣驾,连忙答道,“回陛下,羽蝶阁的杨姑娘被毒蛇咬伤,此刻正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派太医了吗?”慕容笙连声询问。
“太医院的大人们都去了,奴婢恐相爷担心,也差了公公去相府禀告。”嬷嬷答道,她心中已是确定,还是相府千金让陛下忧心啊,看来自己的做法没有错,正要暗自欣喜,跪在地上的嬷嬷却是忽然倒在了地上。
池郁的利刃又岂是寻常人能躲避,更何况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毕目去截通知相府的人马了,太医院有我们的人,定是能探个中虚实。”池郁上前道,他冲着福喜几人摆摆手,就见锦宫里的宫婢手脚利索的拖走了半身不遂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