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俪君说什么,他又开了口:“罢了,不提你阿耶了,太过扫兴!你搬去嵯峨山之后,预备要做些什么呢?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城?你也不能搬出去就不再理会家中事了。离开隋王府太久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你消息不灵通,岂不是措手不及?住上一两月,还是回隋王府里陪陪隋王叔与王婶的好。”
如果真的是个丧母的普通小女孩,他这么说是没问题的,是真的在关心她的未来生活,但李俪君不是。她搬去嵯峨山是为了避人耳目,专心修炼,同时也是想要利用那儿山顶上的初生灵脉。她根本就不打算在隋王府多待,甚至连隋王要求她回家过年这件事,也只是虚应着罢了。反正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她借口说自己生病了,隋王难道还能逼她带病赶路?离得足够远,就有这个好处。要是她住在长安城里,又或是城外不远处,交通是方便了,却也不能随便找理由躲懒了。
此时她面对李珅,同样也只是虚应着:“珅叔放心,这些事我心里有数的,嬷嬷们也会提醒我。”
李珅又问她,会带多少仆从去嵯峨山。
李俪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心腹的几个她全都要带走。巡视店铺查账之类的事,每月或每季派个人回长安就够了,或是让长安城里的掌柜们定时前去嵯峨报账也行。她不打算把身边的人留在隋王府里,随时要面对李玳或其他人的发难。母亲遗留的物品,贵重的带走,带不走的她会安排人从东院搬出来,全部堆放进自己院子的空房间中上锁,再留几个看房子的仆妇,就能将整个院子照顾好了。其他的,窦王妃就能帮她处理妥当。
李珅听着她的打算,总觉得她象是要搬家似的,居然连个心腹都不打算留下来关注家中的动向了。这做法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可李俪君的说法也很有道理:“我只带走秋冬季节的衣裳用具,明年开春后,还要回来取衣裳铺盖呢。既然隔几个月就要回来的,阿婆也会给我送东西去,还怕什么消息不灵通?我要在嵯峨山住上三年呢,山上条件不比长安城,东西不备齐全了可不行。有现成的不带走,难道要我到了地方,再找人做新的去?”
听起来非常合理。然而李俪君现在正戴孝,三年内都不能穿从前做的艳色衣裳。等到她孝满除服,身量也长高了,旧衣裳都不能穿了吧?肯定是另做新衣。旧的衣裳铺盖留在隋王府,又能说明什么呢?
李珅依然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看着李俪君那双黑亮的眼,他又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人家孩子够可怜的了,他是奉祖父之命来帮这孩子的,平白无故挑人家的刺做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你哪一天出城,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护送你去嵯峨山,顺道再给你带些东西,方便你在那儿安居。”
李俪君反问他:“珅叔,你真的方便出门吗?太叔祖的病情不要紧了?”
做戏怎么能不做全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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