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君涨红了脸,虽然低头嘤嘤哭着,但她能感觉到,屋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李俶君还在上面闲闲地说风凉话:“可不是么?吵死了。骂侍女的话可真难听,哪里象是宗室贵女的作派?真不愧是小娘养的。平日里总说那侍女是自家心腹,忽然骂得这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骂的是别人呢!”
李妍君捂着脸流泪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今儿我听说四妹妹回来了,就想请她过来说说话,顺道向她赔个礼。可因为我不好意思直说,才让侍女去请,谁知道那丫头不会说话,竟得罪了四妹妹,她回来后,我才会骂得那么狠的。”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俪君道,“四妹妹,这都是那丫头的错,回头我一定重重罚她,你就别生气了。”
李俪君闻言一哂:“免了吧,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非要身边的侍女顶锅,时间长了,你身边还能剩下几个忠心的人?当初我没死,你这套伎俩就已经玩过一回了,如今又要再玩一回,不觉得腻吗?你娘玩这种把戏都没能逃过罪责,怎么你还要照着这条老路走呢?”
李妍君的脸涨得更红了,只是怕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才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李俶君却看出了她眼下的状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拿眼睛去偷偷打量父亲李玳的神情,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十分不耐烦,心里顿时一堵,也拉长了脸。
对面的李俭让看得分明,又在给自己的胞妹偷偷使眼色了。
李玳瞧见对面二房夫妻俩眉来眼去地,似乎在看自己的热闹,便不悦地说:“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总提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做甚?你们姐妹就不能消停些?!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成天争闲斗气,还过不过日子了?!”
李妍君心知自己摸准了父亲的脾气,闻言嘴角微微一翘,正要开口,便听得李俪君抢先道:“既然阿耶这么说了,儿也不想再跟三姐为了往事争吵下去。今日全家人都在这里,长辈们与众手足皆可做见证,三姐为了从前的旧事,向我认错赔个礼,发誓日后绝不会再犯,我便愿意与她继续做姐妹。”
窦王妃微微笑道:“好孩子,阿婆就知道你是个大气的。既如此,妍娘便向妹妹郑重地赔个礼,道个歉好了。以往你行事确实不是身为姐姐该做的,日后都改了便是。既然要做好姐妹,就不能光是嘴上说说,心里也要真心与妹妹和睦相处才好。”
李妍君暗恨李俪君与窦王妃抢了先手,自己竟不能成为父亲心目中最识大体的那个孩子,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能把这场戏继续唱下去了。
她含泪站起身,朝着李俪君弯腰作了个揖:“四妹妹,从前都是姐姐不好,姐姐给你赔个不是,请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