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别町。
拉起封锁警戒线的地方,侦查组第三番队的人已经接管了这里,严密地勘察着案发现场的一切。
和封锁警戒线相隔了两个街道的街头,一个趿拉着拖鞋的青年走在前面,三十来岁的脸上充满了酗酒和熬夜的痕迹,身上衣服邋遢,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的身后跟着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深秋的冷风中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
“烦死了!你给我闭嘴!!!”
突然,邋遢青年猛地转过身,凶兽般满脸愤怒地低吼道:“说了多少次了,把你的养老金取出来先帮我把钱还了不行吗?难道让那些催债的把你唯一的儿子逼得像是见不得光老鼠你就开心了?天下有你这样母亲?”
老妇人被吼得一阵嗫嚅,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点养老金是你爸爸住院的钱,隆太啊,妈妈一定...一定尽快赚钱帮你把赌债还上。”
说着,她低头从衣兜里摸出个老旧的钱夹,拿出零零散散的两千多円钱,脸上露出了愧疚和歉意。
“妈老了没学历,这是妈这周在居酒屋打工赚的钱,你先拿去用,天冷了晚上吃点热的,你肠胃不好不能总是吃冷的,千万别再去赌场了。”
青年一把抢过钱钞,麻利的手里数了数,拍了一下手后塞进兜里,冷笑一声道:“呵...不去搏一搏我拿什么还钱?就凭你在居酒屋洗盘子?八辈子才能还上钱!那些催债的有多凶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看你压根就是盼着我还不上被打人死在街头,好早点让你们解脱!”说到最后,他语气中充满了无能狂怒的怨愤!
倒霉倒霉!
运气背也就算了!
家里还一点忙都帮不上。
人生真是倒霉透顶了!
转身就走的他心中越想越气,砰的一声踹翻了路边垃圾桶。
身后,老妇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落寞的脸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了什么。
可在没钱的现实面前,
似乎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可下一秒,路边似乎传来了其他行人的惊呼声。
只见那个走在前面浑身怨气的青年,不知何时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呆滞了起来。
前面指示牌亮着刺眼的红灯,他就那样走上了马路,街头拉面店拐角后那条马路上一辆搬家货车正飞速驶来。
听到惊呼声的那一瞬,老妇人吃力地抬起头,浑浊的瞳孔陡然一下失去了焦距。
“隆太!!!”
砰—!
下一刹,刺耳的刹车声和车头撞飞重物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呼—!
仿佛从梦魇挣脱的青年猛地一个踉跄,撞在了路对面的红路灯杆上,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心中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哪个混蛋敢......”
他正要破口大骂什么,转过头的刹那却戛然而止。
整个人如遭雷击地愣在原地,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周围的路人的惊呼以及搬家货车司机急匆匆下来后对他说的话全部消失在了耳畔。
夕阳下路边的血泊中,一个身形伛偻的老妇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脖颈后汩汩殷红的血液转眼染红了花白的头发。
电光石火之间,他反应了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在被那辆飞驰的搬家货车撞到的生死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