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叔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了车。程新荣三个字,让他彻底打消了对我们最后的怀疑。他知道从头到尾,他没有跟我提到过,卖给他镇纸的人叫什么名字。
奶牛坐在凉亭,听我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直说后悔没有坚持跟着我们上楼,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最后奶牛指着初九的运动服说穿着很帅。
初九傲娇的说:”那是当然,锅锅买的。”
奶牛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知道丁叔使了什么方式把程新荣带来,总之程新荣脸色不太好。
待丁叔坐回凉亭的石椅上后,初九跟程新荣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程新荣的父亲,也就是穿黑色短褂被初九爆揍的老鬼,是程家第四代的书画传人,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是独创的朱砂点莲画风,更是令人称奇。可在他之后,家里竟再没出现一个这方面天赋的后代。加上年事已高,身体方面又有些心脑血管疾病。最后一次作画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情,觉得程家传承是断在自己手中,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血压升高两眼一黑,倒在作画的书桌上。
书桌上的这幅画,是程老爷子自认为的巅峰之作,原准备结束了这幅画之后,就举行封笔仪式,然后安享晚年,也算是对自己人生一个完美的交待。
可就在这幅莲花还剩最后一笔的时候,郁郁而终。或许是存在强烈的留恋,或许是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总之头七回魂探亲的时候,两魂七魄莫名其妙的附在镇纸中出不来,鬼门关闭的时候只回去一道残魂,就是这一道残魂糊弄住了阴司,才没有出来收魂。
附在镇纸里的魂魄由于缺了一魂,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最终发现只能离开镇纸一定的范围,加上邓德佑的书房挂满了名画名字,所以三更半夜会出来鉴赏一番。
“锅锅和我确定过了,多半是因为心愿未了的原因。一会我会为你开了天眼,你们见一面,做个告别仪式。切记不要表现出来留恋的感情!不然送不走,缠你一辈子!”
初九说完这一切之后,丁叔朝着程新荣使了个歉意的眼色。看样子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丁叔,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把程新荣带来的。
本以为初九会顺便给我也开了天眼。结果初九说,不能连续开天眼,会伤到精气。
从二楼书房把镇纸拿到楼下,放在院子中央。初九回到凉亭和我们坐在一起,说是给他们一个单独的空间。
只见程新荣忽然跪到地上,对着空气痛哭,虽然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能真切的感受到,程新荣是真真切切的在跟人交谈。
大概两分钟之后,程新荣忽然神态恍惚,初九大叫一声:“不好,鬼话连篇,蛊惑人心。”挥着拳头就冲出去了。
最后初九将程新荣带来的字画以及一支画笔就地点燃。盯着远处的天空看了半天,松了口气。捡起旁边自来水旁的一只脸盆,接了半盆冷水,对着程新荣的头浇了上去。
程新荣打了个激灵,眼神变的清澈。
“你可以回去了,记得逢七多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