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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后台看见于蓝主动拉着时晏嘀嘀咕咕的那一会儿,夏淞就条件反射般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想到这家伙挖的坑会在今天填上。
平心而论,于蓝这一手很巧妙,可以说是浑不费力地带回了节奏,几句话省下一大笔公关费用,也成功转移了千色花的注意力,让她们的情绪得到了安抚。
可是于蓝先把原因推给时晏,然后又主动揽锅,这样时晏无论怎么辩解粉丝都会自动理解成“哈哈哈哈小队长又在嘴硬”、“在撒娇啊,好可爱”、“于蓝真的好宠哦”,导致时晏面对一众“哎呀我懂”的千色花和路人,只能把这个“小失误”认在自己头上,甚至作为一个知名梗恒久流传下去,而始作俑者于蓝却全身而退,还能落一个很宠溺很会做事的好名声。
时晏本人不介意。
但夏淞很不爽。
非常不爽。
不爽的夏淞从那天起持续不爽到了秋日麦浪音乐节彩排前三天。
只不过他平时对于蓝的态度就那样,所以其他人反倒没觉出什么异常,处于风暴中心而不自知的时晏更是一整个迷茫.jpg,还以为夏淞仍然对外界那些黑通稿心存芥蒂,只好用贴贴的方式试图把他炸起来的毛给捋顺。
于蓝对此毫无反应,然后他平静的姿态让夏淞更火大了。
从夏淞口中了解到事情始末的邢羽菲轻咳掩笑:
“老四,你现在好像那个时晏毒唯。”
夏淞面无表情地检查出道演唱会舞台设计图。
“听你说的,蓝蓝一进酒店房间就给小九道歉了,小九自己都不介意,你也没必要不开心啦。而且虽然是‘冤枉’,但也有很多话题点嘛,等几年之后再提起这件事,又有一件反转的趣事,还挺好玩的。”邢羽菲宽慰道。
夏淞看她一眼。
“假如你队里有他那个类型的人,推锅给祁霜,自己什么事没有,好风评还都给他捞尽了,你怎么想?”
“呜哇,你这怨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邢羽菲假模假样地发出感叹,“我么?我想了一下,也觉得很不爽。”
然后露出灿烂笑脸,无情捅刀:“幸好UNGREY里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夏淞:“……”
他没好气地“呵”了一声。
“哎呀~我觉得你的思想有问题。”邢羽菲翘起二郎腿,笑容甜美,“这整件事情,对‘千色’没有一丝一毫地损害,反而大有助力,蓝蓝是真心希望整个团能发展得平平稳稳。”
夏淞换了个坐姿,但还是拧着脖颈,面无表情。
“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在预出道的时候留点证据,以防万一。毕竟世事难料,多做准备没什么不好。就像医疗箱,平时放在那吃灰,真有意外一下子就用上了。
“所以,就算是为了那瞬间的急救,特意买个医疗箱放着,也是有意义的。
“用不上当然是好事,可要的不就是‘万一有用’的可能性嘛。”
邢羽菲摊手。
又叹道:“虽然我确实想不到这一层,论心思缜密,于蓝在我们九个里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我不是气这个。”夏淞视线盯着笔记本电脑。
邢羽菲“噗哧”笑了:
“所以你归根结底,介意的还是于蓝推锅给时晏咯?”
她笑盈盈地把手肘拄在桌面上,“那问题不就又回来了嘛。嗯?怎么说?时晏的毒唯先生?”
夏淞:“啧。”
邢羽菲不再逗他:“这件事,如果你心里‘千色’大于时晏,你把团的利益放在最优先,那它充其量就是个心结,时间过去总会慢慢解开的——喏,两个当事人都没把这当回事,说白了只有你一个旁观者在怄气。”
然后顿了顿,又道:
“但如果你心里时晏大于‘千色’……夏淞,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
夏淞没有说话。
“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扛过来了,如今却有内部瓦解的征兆,这算什么事?”
邢羽菲开玩笑似的说出这一句,夏淞表情松动,终于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眸。
和弯起的唇角不同,那双眼睛里没有笑意。
夏淞垂下眼睑。
“……我不是。”他低声道,“不至于的。”
只是单纯地看于蓝不爽,在怄气而已。
是很严重,但也没有严重到不得了的地步。
“!”夏淞倏地一僵,因为邢羽菲突然绕过桌面扑了过来,非常亲昵地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他蓦然嗅到一阵好闻的茉莉花香。
“所谓毒唯呢,就是因为她们没办法从自身的家庭环境里学到如何正常地、有边界感地、有尊重地爱与被爱,所以在喜欢偶像的时候,她们也自作多情地忽视偶像本人的感受,以己度人,总是认为自己爱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自己攻击令他受委屈的队友,就是在保护他,是一种深切的爱的体现。”
邢羽菲虚虚环着夏淞的脖颈,双手搁在他靠着的椅子背上,神情认真:
“夏淞,你有在乎的兄弟姐妹,你有正常的亲密关系,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你不是。”
“……”
短暂的沉默后,夏淞闭上眼睛,向后仰头。
“嗯。”他轻轻应声。
然后伸出手拍了拍邢羽菲的后背,这是一个友好又亲近的回抱。
“听说过那句话吗?”
“什么?”
“如果你恨队友胜过爱自推,那你也不见得是真的爱他。”
“……”
夏淞满脸无奈,像只泄了气的猫咪气球似的懒洋洋道,“行了,如果我有一个亲生妹妹,才不会让她骑在我身上反复教育我该怎么正确追星。”
邢羽菲笑嘻嘻的:“是吗?我不信。”
夏淞“呵”了一声,脸上是种埋怨又带点感激的别扭神情。
复数的脚步声从拐角传来。
扭过头去,只见祁霜和时晏站在玻璃墙外,表情怪异。
邢羽菲:“哦豁。”
夏淞:“……”
闺蜜谈话到此结束,两人当即分开,急匆匆地冲出门,各找各的队长解释清楚。
“所以你后来想通了吗?”秋日麦浪音乐节彩排时,邢羽菲问。
“还行吧。”夏淞懒散回应。
于是时间快进到音乐节当天,梁毅轩敲着空气鼓,他知道夏淞在气什么,握了握拳道:
“一会儿上台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夏淞心想不,你不知道,但仍然点了点头。
他这些天逐渐梳理出一条逻辑链,把矛头对准外面那些刻意抹黑“千色”的黑子是对的,因为如果没有他们在外搞事,“千色”就不会横遭骂名,如果“千色”没有横遭骂名,于蓝就不会把当初的后手挖出来用于澄清,如果于蓝没有为了团做出应对,时晏就不会被扣上他自己不介意但夏淞很介意的唱错词的锅。
综上所述,气于蓝不如气那群挑事黑。
正想着,外头传来敲门声,是执行经纪郑思梅过来确认妆造。
“还有七分钟。”她提醒道。
“不是灰”的表演后面紧跟着就是“千色”,她们的《POWER》刚刚唱完,接下来还有两首歌。
“呼,走吧!”
时晏从沙发里跳起来,这可是第一次跟姐姐妹妹们在外同台,竞争归竞争,他心情超好。
“走走走。”杨继晗也拉着梁毅轩站起身,走动间活动着筋骨,偶尔玩两下popping的经典动作唤醒状态。
夏淞等在最后,今天用蓝丝带绑了个高马尾的队友从他身旁经过。
“还在生气?”于蓝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