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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群殴(1 / 1)

十一月的安庆迎来了一场降温,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天空中铅云密布,一副随时会下雪的样子。大江到了枯水期,码头上水位降了,靠岸停泊的船只不少,并不上下货,挑夫的生意越发清淡,虽然在南方是全年通航,但天气冷的时候,江上往来的船便少了。从湖广下来的客船仍不时有来,今年客船生意比往年要好,随着流寇进入河南的消息四处流传,沿江有些身家的人陆续前往南京,连一些普通百姓,只要有亲戚投靠的,也打算过江去躲避一时。绝大部分人还是走不了的,随着安庆今年贸易高峰过去,赚了些钱的人家开始筹划在城里买房,不是城里住着舒服,而是因为有怀宁的城墙环绕,一旦流寇来了能保全身家,但往往他们的现金都不够,需要抛售城外的房子套现,于是安庆出现了城外跌城里大涨,隔着一道城墙的冰火两重天。同样想在城里买房的吴达财,因为被扣了那几个月的月饷,却离城里的房子越来越远。所以一想起这件事,吴达财就要在心里骂一遍焦国柞,顺便再骂一遍阻挡他升职的蒋国用、姚动山,至于那歪脸……“骂他脏了老子的口。”吴达财摸了摸脸颊,恨恨的嘟哝了一句。脸上还有一点点黑色的淤血,那是姚动山打的,十几天了还没完全消除,不过能调任到第二司当队长,也是划算的。摸了摸腰上的鞭子后转过身来,吴达财柱起自己的旗枪,三角小旗上绣着“二司下四局下一旗队下一小队”。“整队!跨立!”十个士兵在他面前排成一列,头上戴着光溜溜的铁盔,全部穿上了鳞甲,但都是主甲而没有辅甲,听到口令迅速的执行完成,他们看向吴达财的眼神并没有丝毫蔑视,这完全归功于吴达财对腰上那根鞭子的勤奋运用。吴达财满意的道,“今日午后是每五天一次的团队对抗,咱们第四局内部对抗,这次不推坑道了,就在校场画线那里比试,旗队对旗队,进攻阵型,把对方全部推回出发线就算赢。”说完他看了一眼校场,几个把总都不在,去了中军议事,最近军官的会议越来越频繁,吴达财知道不是好事,百总传达下来的消息,流寇主力似乎在向南移动,部分已出现在信阳境内,再次靠近了南直隶。信阳这个位置已经在河南布政司的南端,往西到湖广,往东到南直隶,距离差不多,如果流寇往东走,就是河南布政司的固始县,去年流寇入侵南直隶的出发地,只要流寇出现在固始,守备营就要赴桐城布防。守备营已经高度戒备,训练强度越发的大,一层层的考核,吴达财的鞭子越用越频繁,好在补充的新兵曾在预备营训练,一小队的成绩在第四局排名第三,吴达财还是满意的。小队整队完毕,吴达财准备带去旗总汇合,还没等他发令,就看到旁边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吴达财,敢不敢跟老子的小队比一场。”吴达财嘴角咧了一下,歪脸雷港杀人的事情没有查实,在北峡关打杀百姓之事,镇抚司认为是在战场上,流寇之中鱼龙鱼杂,不认定为百姓,歪脸按提升名单暂时代理队长。反而是姚动山因为无故殴打下属,在中军吃了瘪,被扣了两个月饷银,据说还向庞大人认错,而这并不是吴达财的目的,他不想得罪姚动山,最恨的还是这个歪脸。“谁不敢是谁是孙子。”歪脸凑上来,鼻子都碰到了吴达财脸上,“你个诬告的龟孙,输了的人给赢的磕头。”吴达财狠狠盯着歪脸的细眼睛,那双眼睛的眼神更加凶狠,平时吴达财是有些怕的,但自从恨上歪脸之后,好像不那么怕了。“你个说大话的龟孙。”吴达财攥着拳头,眼神仍一点没退让,对歪脸的怒火越来越旺盛,虽然心中紧张,但他自己也评估了一下,他的个头和力气在军中算大的,在农村也打过不少架,只要不用器械就不怕歪脸。旁边那些手下呆呆看着,他们多少听说了两人的事情。军中禁止私斗,士兵互相有私人矛盾,禀明旗总以上军官同意后可以斗殴,还准许围观,营中的风气越来越野蛮,队长以上的军官却是不准许任何私斗的。但看两人的样子,分明是借团队比试解决个人恩怨。正不知道怎么办,后边一声暴喝,“吴达财!带个队集合要多久!”吴达财赶紧转身,过来的是个黑壮汉,是他的旗队长,原本是个桐城的铁匠,流寇围城的时候参加社兵,在南城墙上扔磨盘,之后就参加了壮班,北峡关之战抵在马群前面没退,这次就升了旗总。“报旗总,这边第一司小队的要挑战。”“挑战?”旗总偏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歪脸,立刻又一声暴喝,“那他妈就应战啊,还说个屁。”歪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准备去招呼自己小队过来。“站住!”歪脸疑惑的转身过来,那旗总大步走过来,啪一个耳光扇在歪脸上,打得他脑袋一晕,不由又惊又怒。“见到军官要行礼。” 铁匠旗总打完理也不理歪脸,转身走向吴达财,“吴达财老子告诉你,输了回来老子不打死你。”……画线的比试场围满了人,营中每天都有比试,每次都有众多围观者。庞雨当初设计军队作风的时候,就希望军队好斗,当众比试有极大的促进作用,还能让士兵习惯临场的紧张感,很多的训练方法也是往好斗的方向引导。对于围观的士兵来说,看热闹也能舒缓一下情绪,毕竟军中挨打司空见惯,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幸免。但那么多围观,这次还有所不同,因为姚动山一个把总吃瘪,全军都在传小道消息,吴达财和歪脸的恩怨众人皆知,看仇人比试有极大期待感。铁匠挥着大手,嚎着公鹅嗓子带着旗队喊口号,给吴达财鼓劲,那边第一司的旗队也来了一遍,鬼哭狼嚎的热闹非凡。两个小队相隔二十步而立,都是身穿主甲。以前推坑道是己方到达对方出发线,现在更野蛮的是,需要将对方全部推回出发点,但不准用击打的方式,只能推和拖,往往要一方体力耗尽才会分出胜负。吴达财就站在歪脸的对面,因为都要给自己的队长报仇,双方跃跃欲试。一个第三司的旗总站在中间,这不属于考核比试,他也没什么废话,大喊一声“开始”。双方嚎叫一声猛冲过去,在短短距离内拼命加速,二十二个人嘭嘭的撞在一起。吴达财撞上歪脸时仗着体重占了点优势,但被歪脸带到了地上,两人在地面上扭打,周围地上也全都是人,场中尘土飞扬,场外观众欢呼震天。“说大话的龟孙!”吴达财口中叫骂着。歪脸的体重不如吴达财,扭打中处于下风,被压在了下面,吴达财不能击打,但不停用手去捂歪脸的口鼻,这是营中常用的法子,逼迫对方挣扎,好让对方尽快消耗掉体力。歪脸恼怒之中一把抓在吴达财锁骨上,指头拼命的往里扣。吴达财一声惨叫,肩胛痛得撕心裂肺,倒被歪脸翻转压住,歪脸照样的捂他口鼻。营中从来没人用过这损招,吴达财怒火中烧,顾不得规则了,一巴掌扇在歪脸的脸上,歪脸跟着就还了一巴掌,接着双方就换成了拳头。场边的人都在看两人,此时纷纷吵闹起来,场中扭打的二十多人纷纷改换方式,从摔跤转换到自由搏击。“打他个狗才!”旁边一个第一司的士兵冲入场中,对着吴达财就是一脚,接着那铁匠旗总冲进场中把那士兵甩翻在地上。校场上动手的越来越多,旁边剩下的人乱成一片,正好没有把总级别的军官在场主持,各自旗队的人最先冲了进去,接着是局,然后第一司和第二司的人纷纷入场,训练场变成了一个大型群殴现场,几个镇抚兵冲进场中,被那些士兵一起打倒。场地中烟尘滚滚,无数人影在场中扭到翻滚。……“河南今岁旱情颇重,以致从贼者众,流窜中原的流寇总数,据那位卢大人的估计,约有二十至三十万,十月下旬其主力在洛阳、汝州一带,目前在向南移动,信阳的流寇营头约有十支左右,能确认的只有闯王、闯将和摇天动。出于戒备的需要,十一月的训练计划略作调整,水运机动训练不全军一起搞,每次各司挑选一个局,附带骑兵或炮兵,不超过四百人,路线是从安庆至枞阳,上岸后由桐城境内行军返回,重点是要演练上船、下船的过程,以及船运过程中的保障,让士兵习惯水运。”庞雨放下手中的稿子看着桌旁的军官,“我守备营是江北砥柱,也是江南砥柱,不但要保安庆,也要保江南。目前流寇动向不明,但我们应有预案,若流寇往湖广去,我们就开始在石牌驻军,并加强黄梅方向哨探,若流寇入了大山,咱们就要加强英山、霍山的戒备,万一流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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