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自问自答,“薛太应该知道我和盛家孙少爷订婚的事吧?”“哦,恭喜啊,许小姐。”薛太笑不达心,敷衍了句。“有什么好恭喜的?我的未婚夫,因为我那个刚回来的妹妹而要跟我退婚。他说因为她聪明、漂亮,比我好很多,所以要退婚,跟她在一起。我当然不知道我那位妹妹是通过什么方式让我的未婚夫言听计从。但是,我就快因为许江兮被未婚夫抛弃,被许家扫地出门了。”许诺话落,再看向薛太,清冷悲凉的笑了声。“薛太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位妹妹当初回许家,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走,她说她不想见我。现在,她既抢了我的未婚夫,又想撺掇我爸妈将我赶走,我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被全世界抛弃。说起来,还真是要好好感谢那位妹妹呢。”许诺表情太悲苦,一般博取人同情的都会配合着流泪。可许诺一副麻木悲苦的样子,似乎眼泪都被流干的苦情脸却更激发人的同情心。薛太显然很意外,“你那位妹妹真是这样的人?”许诺点头:“我还能欺骗您吗?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的人。”许诺发愣的坐了好一会儿,又提着语气悠悠的说:“许江兮说了,我现在的一切,我的未婚夫、我的父母,都是她的,她回来,就是要夺走,让我被许家赶出去,让我流落街头!”“她怎么这样?二十年后能回亲生父母身边,这是上天的恩赐,她竟然不懂得感恩?”薛太被许诺带走。许诺缓缓转向薛太:“太太,她将这一切都怪在我头上啊。”许诺争辩一句后,又松懈了语气,长长的叹了一生气。“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就是霸占了她的身份,我代替了她在许家长大。她长大的那家人,很穷苦,她将二十年来受的苦,都怪在我身上。所以她一回来,就要报复,她就是带着愤怒和仇恨回来的,她要报复我啊。”许诺双眼紧闭,双手捂着脸。“我一心向善,从来没想过亲生父母会不是我的父母,从来没想过我的世界,有一天会天旋地转,因为一个人而崩塌粉碎,我现在好无助,好迷茫……”许诺眼眶隐约有了泪光,看向薛太。“太太,您能明白我的苦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多余的,爸妈现在已经不待见我,下一步,就是听信我那位妹妹的建议,将我赶出去吧。”薛太停顿片刻,放下咖啡杯。“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这毕竟是许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只能说,许小姐,尽人事,看天意。你也不要这么悲观,许太养育你二十年,我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不会舍得自己养大的孩子流落街头的。所以,开心一点,好好的青春年华,别整天这么悲悲切切的,开心一点才好。”许诺闻言,看向薛太:“是啊,我知道,应该开心一点才好……”薛太笑了下:“别太悲观。”“我以前也是个开朗小姑娘,可惜,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全都变了……”许诺还在悲切说着这些话,许太和薛鹏程已经下楼。薛鹏程大步走来,一把提起许诺胳膊,声音见怒:“你在跟我妈说什么?”许太和薛太同时一愣,许太赶紧上前,薛太立马何止:“鹏程!你做什么?不得对许小姐无礼!”薛鹏程松了手,怒看了眼许诺,随后整理了下衣襟,往一旁坐去。“抱歉,刚才有些失礼。”这话薛鹏程是对着许太说的,随后他再看向许诺。“许小姐,你那些臆想和猜测都不是真的,不要用你的猜测去迷惑人心,做人要懂分寸。背后诋毁别人的人,自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薛鹏程话落,薛太当即斥责:“鹏程!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薛鹏程低声道:“我只是说了实话,也是警告这位许小姐,不要成天疑神疑鬼,有被害妄想症。”许诺眼眶有些红:“我可没有被害妄想症。”随后再看向薛鹏程:“我真的好羡慕江兮啊,我的未婚夫也曾经像你一样为了她,而斥责我。不论是非对错,他眼里,错的都是我,对的都是江兮妹妹。今天见到薛少,我才明白,原来男人都一样的,都会下意识要保护她。我好羡慕她,羡慕有人这么保护自己。”许诺眼眶泛泪,脸上带笑,强撑着起身。“我的出现让大家扫兴了,我先回房间了,薛伯母、薛少,实在抱歉,失陪了。”许太张口欲言,心里感觉很不好。她再有心偏向许诺,也听出了许诺这是给江兮捅软刀子。那话,摆明了就在控诉江兮行为不检点,并且依然还认定盛江来退婚全因江兮。许太头疼,忍不住抬手轻轻按着眉心,她实在平息不了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许诺从小娇生惯养,从没遇过任何挫折。这一次的打击,令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了。前不久才因盛江来而做了傻事,许太无法再责怪许诺。薛太坐了会儿,感觉实在太糟糕,也跟着起身。“许太,今天见你好像身体不太好,那我们改天再约吧。”薛太简单说了几句,就先走了。薛鹏程依然热情不减,在后面对许太说:“伯母,我送兮兮的礼物,您一定提醒她看看啊。”“放心吧。”许太难得笑了下。看得出来薛鹏程对自己女儿是有心的,至少相比盛江来,这孩子热情多了。“我送你们出去,以后有空再来。”许太客气道。“好,得伯母您这句话,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只要兮兮在家,我一定过来,只要伯母您不嫌我来得勤。”薛鹏程爽快应着。薛太在前面回头:“程儿,还不快跟上?”“来了。”薛鹏程应了声,随后再跟许太道别,紧跟着追上母亲。许太是等薛家的车开走之后,才回的别墅,直接上楼去问许诺,之前跟薛太单独说了什么。那边薛太上车就明告诉儿子:“许江兮那个女孩儿我不同意,还是慧妮吧,至少你们很小就认识了,知根知底。”“妈,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那女的,就跟麻雀一样,只要她在的地方,叽叽喳喳的没个完,我就是烦她,烦透了她。”薛鹏程看向母亲,话音一落。“妈,你为什么忽然改变想法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试着接受兮兮吗?你怎么出尔反尔呢,你都还没见过兮兮,你就不同意了?”“不用见了,我已经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薛太语气冰冷。“妈,许诺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薛鹏程看向母亲,薛太淡淡出声:“她做过的那些事,做了还不让别人说了?”“妈,您能不能用脑子想想?许诺霸占了江兮在许家的身份,二十年啊。作为许诺自己,她当然不会想失去这个身份,是不是?是她在针对江兮,江兮可从来不会针对别人。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社会赡养老人那新闻是她的,宽姐直接把金惠妮名字给放在她前面,这种事情她都忍了,她是个经常被人欺负的人,哪里会去欺负别人?”薛鹏程说得口干舌燥:“妈,你儿子不是傻子,我观察了她这么久,我还没看出点什么来?她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认可了,我这样说,你一定觉得我被她迷惑了,我鬼迷心窍了是不是?”“你现在还不是鬼迷心窍啊?”薛太忍不住好笑的反问。“妈,能不能信你儿子一回?我是做了些不靠谱的事儿,但是看人方面,我什么时候走眼过?”薛鹏程反问,脸色一派认真。薛太又深吸气,“好吧,我相信你。你安排什么时候跟她见个面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了,这就对了。我说多少都没用,就看您亲自看到的。”薛鹏程立马笑开。薛太心里依然不愿意,要是做得够好,那许诺会受委屈成那样?“妈,许诺跟你都怎么说的?”“她说,那个许江兮既抢了她的未婚夫,又要抢走她的父母。”薛太话落,转向薛鹏程:“她家里的情况,你听她说起过吗?”“那倒没有,她都没提过自己是许家的女儿,在公司一直都很朴实,吃穿用度都非常简单,跟富家千金完全不一样。反正,她是一个令人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女孩儿。可比那些将利益、目的都写在脸上的女人好多了。”薛鹏程认真道。“算了,问你等于白问,什么时候约出来见见吧。”挑儿媳妇可得慢慢来挑,又不是买东西,不行还能重来。*唐宫食府。梁青云做东,请江兮和她们宿舍女生吃饭。马上就要开学了,她们宿舍已经搬回了自己宿舍,坐等开学。所以这个时候,梁青云邀请她们出去吃喝玩乐,大家都很兴奋。唐宫食府是在市中心,几个女生收拾妥当后,坐地铁去了市区,兜兜转转找到唐宫。梁青云已经到了,豪华包厢中有台球、唱歌和休闲躺椅沙发,是个聚会的好地方。第174章:猜忌纷纷“几位美女,终于见到了真人了,感谢赏脸。”梁青云一改严肃作风,分外和善的招呼大家。江兮走在前面,“谢谢老大热情款待。”“谢谢梁先生,您一直是活在我们教科书里的偶像人物,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您本尊,我们一路来可兴奋了。”赵雪灵压着心底的兴奋,满脸笑意。范思彤和陈菲妍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落座。面对传说中的人物,大家都显得比较拘谨。席上就江兮跟梁青云比较熟一点,但江兮有时候也不是个会招呼人的人。再者,这是梁青云请客,江兮自然就本分的当好她的客人,不能反客为主,那样太冒失。大家心里都有不少话想说,想问,可梁青云好像很好相处,却依然令人不敢多言。一餐饭吃得很有些沉默,席间梁青云对江兮照顾有加,不断问她要不要加菜,换饮料。陈菲妍等人下意识看向江兮和梁青云,大家心下心思各异。服务生送来几罐酸奶,江兮那一灌梁青云直接就拿走,顺手就帮她撕开,然后给江兮倒进杯子里。“老大,你今天不喝酒吗?”江兮问。梁青云笑道:“跟一群小女生吃饭,喝什么酒?再说,我喝酒了,谁送你们几位回学校?”“哦我们可以坐地铁回去,一点都不麻烦。”江兮立马婉拒。其他几人也赶紧附和:“是啊,偶像,我们可以自己回去,那前面就是地铁站嘛……”“不喝酒,今天我做东,该怎么安排,听我的好吗,女孩们?”梁青云霸道又温柔的话,令桌上几个小女生脸犯桃花。大家也都不小了,感情的事,多少也理解一些。所以,对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也开始能欣赏。梁青云那话,直击范思彤内心,她多希望自己男朋友能这么霸道又体贴?越想越忍不住拿任凯晨跟梁青云比较,任凯晨往梁青云面前一放,简直太幼稚。范思彤埋头,很久都没有抬起来过。饭后梁青云在教江兮打桌球,江兮握着杆子,梁青云下意识站在她身后,双手几乎是将她圈在怀里,俯身调整她的姿势。温热的身躯靠近,江兮瞬间全身僵硬,红着脸打了两杆,就赶紧让位,让给了赵雪灵。赵雪灵一点没发现现场的波动,哈哈大笑着说:“我以前非常爱玩儿这个,而且我打得还很好呢。”赵雪灵一杆瞄准,居然还真打了个好球。她收杆,另一手握着前方,吹了下,随后抬高了下巴,看向前方的人:“帅吗?”大家十分配合的鼓掌,“非常帅!”赵雪灵哈哈大笑,显得特别开心。梁青云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江兮身边,抬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不试了?”“不试了,对于玩儿的东西,我好像天赋一直不够好。”“你都用在埋头苦学上了,是对这些放松身心的游乐项目下意识抵触,见着就麻木,哪里还能好玩?”梁青云不逼她,只是轻轻拍了她肩膀两下,随后拿起球杆上前。“难得休息一下,也就跟你们吃饭能有这个空闲打两杆,换别的,可没这个空闲。”梁青云负责展示他超高的球技,四个女生负责鼓掌欢呼,偶尔赵雪灵还给个激动人心的讲解。因为其他三人确实都不懂这玩意儿,经过她简单的解释,大家就会更知道梁青云球技多么炉火纯青,令人赞叹。打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球,梁青云见好就收,没有无限循环下去。他收了球杆,双手往桌案上撑,一派成功人士的风采看向前面四位各有特色的年轻小女生。他一瞬恍惚,年轻真是好啊,难怪多少男人把持不住,屡屡陷入小姑娘的陷阱中。看着对面风华正茂的年轻小姑娘,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好了,不玩儿了,我送你们回宿舍。”梁青云道。“不玩了吗?现在还早,老大我看你挺喜欢玩的,再玩一会儿吧。”江兮笑说。虽然大家都只是鼓掌,只是观众,但她相信大家都跟她一样,看偶像打球,乐意之至。“你们都不玩,我一个人也没意思。还是不耽误大家回去休息,你们也要开学了,不要再疯玩。”梁青云指着江兮:“你啊,我听小付说你还有跟同学唱歌玩儿通宵的记录?”江兮被点名,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以后不会了,那次是刚放假不久,我们宿舍都没回家,都留校了,想着机会难得,又不用上课,所以就……”“小放纵了一下,梁老大,您就别说江兮了,兮兮她可是我们当中最听话的一个。”赵雪灵笑呵呵的接话。江兮也笑,看向梁青云。梁青云摊手:“我能怎么样?她向来先斩后奏,我还能对她秋后算账吗?只能包庇了。不过,江兮,下不为例!”“知道了老大。”江兮笑着点头,但心里却升起了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梁青云身上,感受到了跟盛嘉年一样的……感觉。她自己差点被吓了一跳,笑容都不太自然了。梁青云拿起西装外套,下意识抬手轻拍了下江兮肩膀:“走吧,各回各家。”赵雪灵又接了句:“各找各妈。”随后大家纷纷大笑,气氛一度轻松。范思彤说:“偶像先生,我们都很乐意陪偶像打球,您真不打了吗?”“没事,不打了,今天已经很放松了。”梁青云说道。范思彤、赵雪灵和陈菲妍三人走在前面,大家都下意识把江兮留在后面,让她跟梁青云走一块儿。梁青云把大家送回学校,其他三人在校门口等江兮,江兮在车门边和梁青云说事。“我同学,陈菲妍,老大您觉得怎么样?”江兮问。推荐陈菲妍的事儿,江兮在今晚之前就跟梁青云提过了,今天刚好见了之后,问问结果。梁青云停顿片刻:“你觉得她真能胜任?”“她非常认真,不论做任何事,她都很执着。如果您能给她机会,她不会让您失望的。”江兮特别认真的说。梁青云点头:“行,先让她试试,试用期……三个月吧,就当普通实习生一样。江兮,她过不了实习期,是她自己没抓住机会。”“我知道,谢谢您。”江兮立马鞠了一躬,脸上笑容瞬间绽放,就像初放的花一样,令人心旷神怡。梁青云看着江兮,眼神有些发直。她是一个,相处起来令人倍感舒服的女孩儿。梁青云无意识的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得不像他那个人。“回去吧,有什么事打给我。”梁青云低声道。江兮点点头:“好,老大,您回去也早点休息。”江兮挥了挥手,就快步朝自己舍友跑去。“走吧。”江兮笑说。“说完了?”范思彤问。“嗯。”范思彤看向那边,随后朝那边挥手,江兮下意识转身,同时赵雪灵的话:“偶像还没走呢。”四个女生一起挥手,随后梁青云才身子一矮,进了车内。范思彤第一时间看向江兮:“江兮,你跟梁大记者……当真没什么别的关系?”“嗯……”江兮抬眼,面对范思彤的疑问,首先自己是疑惑,“这是什么话?”赵雪灵撞了下江兮胳膊:“喂,你不会傻到现在还没发现,偶像对你……很特别?”江兮眼立马瞪大:“别瞎说,怎么可能?他是有家室的人!”“可……”众人一阵安静,大家默默埋头朝宿舍走。范思彤忽然小声问:“你见过他的家人吗?梁大记者不像那种猥琐的人,兴许是你误会了?”“是啊,你有见过吗,亲眼见过吗?”赵雪灵问。江兮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无聊,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们就别瞎猜测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他是带着他儿子一起跟我们聚餐的,亲儿子。”江兮很无奈:“那样有教养的孩子,当然是在极好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你们明白吧?”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家公认的会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赵雪灵看了眼江兮:“那你怎么办?”这话,问得有点小心。但江兮听了还是很生气,无语半天。“你们是不是想多了?什么我怎么办?你们不要把我和梁老大想得太龌龊好不好?你们想的那些,是不可能的事!”许久没有出声的陈菲妍说话了,她说:“江兮,你不要这么生气,因为大家都发现了,所以才这样说。”江兮冷静下来,看着陈菲妍:“你也这么认为?”“不是我这么认为,梁大记者对你,确实很好。绝对超过正常上下属的好,你自己难道真有那么被动,感受不到吗?”陈菲妍反问。江兮轻轻摇头,眼神发黑。被人这么想,心里很不开心。“兮兮,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对你们老大,有没有那种意思?”“怎么可能有?”江兮万分无语,“我不可能有啊,以前没接触他时,他是活在我们老师口中的传说中的人物,是大家的仰慕的偶像,我怎么可能对那样严肃、将大义放在生命的人物有非分之想?就算曾经不知道他有家庭有孩子,我也没有那样想过。你们这样的猜测,很可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