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横空出世的剑,拦住了薛问婷的杀机。薛问婷一怔,下意识道:“宋哥哥。”宋游渠冲他点点头,目光落在程大雷身上。不知不觉间,十几个人已经将骑牛背斧的程大雷围在当中。“这位先生,这黑牛是你的么?”程大雷本来就是山贼,所以无所谓做贼心虚。但光着身子,的确有些心虚。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拖延时间,把衣服先穿上。“这个很难看出来么,干嘛?”宋游渠仰起头:“出个价吧,这头牛我要了。”“呵,我怕你出不起。”程大雷已经把衣服拿起来。“放心,这世上我买不起的东西不多。”“嘿,你还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吧,肯让你出价是给你脸了,如果在别的地方,宋公子看上的东西自有人送到府上。”钟武才道。“呦,那倒要请教了?”程大雷已经穿上裤子,心中长长的松口气。“呔,你与我仔细了。”钟武才大声道:“你面前是凉州牧宋伯康宋大人的公子……”钟武才一一说来,每一个都来头不小,宋游渠是西北凉州牧宋伯康的公子,薛问婷乃是丞相的孙女,以相府的权势薛问才比一个郡主的身份不低。至于其他人,大都也是凉州城里的纨绔子弟。“武才!”宋游渠板起脸:“说这些做什么,仗势欺人么?”他目光转向程大雷,道:“这位壮士莫怕,我们只是在此地郊游,相中这头黑牛,你若出个价来,价格定是会让你满意的。”“如果我不愿卖呢?”宋游渠一怔,脸色沉下来。周围人握着手中的兵器,看程大雷的目光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能说你不走远了。”钟武才冷笑道。程大雷此刻把皂匹靴穿好,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没时间和你们扯淡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我是那个?”“不管你是谁,我们宋公子看上的东西,就是宋公子的。”“宋哥哥,干脆杀了他,让他在我面前放肆。”薛问婷。“好啦,好啦。”程大雷挥挥手:“恭喜你们,你们现在被绑架了,男人在左边,女人站右边,不男不女站中间。”程大雷说罢,周围人哄堂大小。钟武才突然止住笑容:“小贼,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只有一个人,就敢打劫我们?”“动手。”宋游渠冷喝。十几人一起动手,各样兵器同时刺向牛背上的程大雷。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所用的武器自然以剑居多。剑也是颇有讲究,怎样的剑鞘、怎样剑颚,上面在镶嵌怎样宝石……也是大家经常在一起攀比的。程大雷在牛背上长身跃起,手中的大袍子已经披在身上。薛问婷下意识抬起头,宛若看到一片黑云升空,笼罩众人头顶。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只大手捏住手腕,微微用力,手中的剑易主。然后是阿飞快剑第二式,爆梨花,连环快剑刺伤众人手腕,众人手中的兵器铛铛落地。宋游渠捂着出血的虎口,目光看向程大雷。他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人不简单,所以才不肯用强。但对方不简单到这种程度,还是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几人同时受伤,伤的还都是虎口,这需要怎样的速度和力度控制。“你究竟是谁?”宋游渠咬着牙问。程大雷一粒一粒系上扣子,问:“你们既然敢来琴川,来之前就没有打听过,在琴川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能惹的么?”宋游渠一惊:“是你!”程大雷微微点头:“是我。”……琴川关。今日城门的守卫名叫崔二,他刚加入蛤蟆寨不久,因为有膀子力气,为人又机警,领了个什长的职位,负责把守城门。当然,琴川关的防御不是很紧,来来往往的商队,借贷粮食的流民,也不可能每天都关着城门。可这并不代表琴川关的防御是松弛的,十八家山寨连在一起,只要有敌来犯,烽火台燃起,那么琴川关瞬间就可以从和平状态进入战斗状态。那时,这座城关就会在所有人面前亮出獠牙。因为就算在如今,城内的练兵也从未停止。远远就看到程大雷骑着黑牛过来,崔二立刻抖擞精神,挺胸抬头收腹。“大当家,您回来了,呦,这么多人是干嘛的?”崔二注意到,程大雷身后还跟着十几匹马,都是上好的高头大马。同时,还有十几个人被绳子串在一起,跌跌撞撞被程大雷牵着走。“崔二呐,今天是你值班。”程大雷把绳子丢给他:“正好,把这些人都押到牢里,我待会儿去看他们。”“大当家知道我?”崔二脸上泛起红光。程大雷白了他一眼,我谁不知道,我有系统的好不好。“这些人是谁呐?”“他们……”程大雷顿了顿:“肉票。”“都是大当家一个人绑来的?”崔二咂舌:“大当家果真有本事呐,一个人就绑了这么多人。”宋游渠一行人惭愧得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不久之后,宋游渠一行人出现在琴川关的牢房。就算如今的琴川关已经欣欣向荣,但牢房也绝对谈不上干净。如天下所有牢房一样,这里阴暗,潮湿,令人恐怖。树大有枯枝,现在琴川关多了,难免也有为非作歹之徒。当然,对于一个山贼窝子来讲,所有人都为非作歹。这里的犯人,指的是扰乱山寨秩序的人。程大雷亲自主持成立了治安队,日夜在山寨巡逻,但凡有不法之徒,便被丢进牢里严惩。在程大雷的铁腕手段下,琴川关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如今的牢房除了关着两个喝酒误事的兄弟外,就只有宋游渠一伙。他们被绑在木桩上,这里应该算牢房的审讯室,周围烧着火盆,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宋哥哥,他会杀了我们么?”薛问婷胆战心惊的问。宋游渠没有回答,对于长安一地的王孙贵胄来说,无论如何,程大雷这个名字都是一个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