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勒抬起头看着这一幕,短暂的瞬间,他已消失在黑暗中。福德勒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白元飞这样的本事。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出包围圈,然而自己做不到,现在围绕自己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紧跟着,他开始自己的行动,眼前已没有太多希望,不过,福德勒也并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刚才木讷如石,此刻矫健如兽。他转移着自己的位置,借着假山行动,当初修建这座城主府时有些铺张浪费,庭院建得很大,小桥流水,回廊假山。此地,完全成了福德勒的杀戮场,他借着障碍物躲避,捎带着收割生命。宋伯康已亲自出现,主持这场围剿,脸黑得十分难看。数百人围在一起,竟然还无法抓不住敌方,甚至连对方影子都摸不着。什么时候,手下已经丢人到这种程度。外面的动静搞这么大,李行哉不会没有反应,他现在还未睡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启禀殿下,外面有贼人行凶,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卫兵道。李行哉撇撇嘴,这些日子他没能踏出院子一步,对于这样的话也司空见惯。“哪里来的贼人?”李行哉。“是……”卫兵欲言又止,顿了顿道:“安全要紧,殿下请回去休息。”李行哉被堵了回去,心情自然谈不上开心。关键是现在他和聋子瞎子差不多,外面打得热闹,可自己却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等不知多久,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这个时候,院门突然被打开,宋伯康拖着长袍走进来。“请殿下到外面看看。”宋伯康。“呦,我终于可以去外面看看了么,这还真是出人预料呐,可外面会不会很危险?”李行哉冷笑了一声,刚踏出院子,他脸上的笑容便立刻僵固住。福德勒被人押着,身上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殿下好好看看这个人,您认识么?”李行哉抬起头,撞见宋伯康阴冷的一张脸。……在福德勒吸引住所有人注意力时,白元飞已顺利潜出城主府,之后翻过城墙,连夜返回琴川关。在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有些亮光,白元飞平安回到琴川关。他一口气没歇,就与阿喜一起去见程大雷。在白元飞离开的这几天里,阿喜心急如焚。他倒不是多在意这次任务,关键是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可千万别玩砸了。程大雷打着哈欠来到书房,看到白元飞时吓了一跳。他浑身污秽,脸上沾满黑泥,头发打结缠在一起,散发着异味。“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程大雷。“大当家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您猜得不错,李行哉是出事了。”“好啦,拍马屁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程大雷摆了摆手,见白元飞神色憔悴,推了杯茶到他面前:“别着急,慢慢说。”“那宋伯康狼子野心,根本就没想去解长安之围,反而想坐山观虎斗,等着长安城破,推李行哉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程大雷心中一惊,晨起的睡意烟消云散,只剩下震惊。他知道宋伯康不会有什么好心,然而没料到对方的野心竟然大到这种程度。这种事,李行哉只要转念一想就可以明白。但对于程大雷来说,的确有些难以理解。他坐在那里,心思如电,消化着这件事。良久之后,方才抬开双目,道:“李行哉什么打算?”“他自然想要我们救他出去,如今的李行哉,几乎是被软禁起来,每天行动都有人监视。”程大雷点点头:“想要从凉州城救人出来可不容易,不过这件事却也不用着急,既然是软禁,宋伯康肯定舍不得杀他,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大当家,宋游渠还在我们手中,不如交换,用宋游渠换李行哉。”阿喜道。程大雷撇撇嘴:“不可能的,李行哉在他手中,你就算把他亲爹杀了,他也不会把人交出来的。”“大当家,这件事不能不急,福德勒还在他们手中呢。”白元飞道:“为了掩护我,福德勒故意吸引他们注意力,而且还杀了很多人。现在被他们抓着,是生是死还不知道。”程大雷眉头皱了起来,宋伯康不会杀李行哉,但未必不会杀福德勒,这种杀鸡儆猴的事情,他还是很会做的,福德勒躲在宋伯康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但想要从宋伯康手中把人救出来,事情可不容易做到。“大当家,干脆用宋游渠换福德勒,反正福德勒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如果能换回自己的儿子,宋伯康肯定是乐意的。”“胡说八道!”阿喜立刻呵斥道:“宋游渠在我们手中什么样的价值,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用一个戎族换回他们。”对于上位者驭下之道,其实阿喜要比程大雷更懂。福德勒和宋游渠孰轻孰重,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宋游渠落在自己手中,则是给宋伯康套上了枷锁,然而换回福德勒其实没有多大价值。白元飞本不该给程大雷这种选择,因为拒绝的话不能从程大雷口中说出。否则若是传出去,大当家就会落个只顾利益,不顾兄弟情义的名声,对程大雷声望有损。所以,阿喜才会在第一时间呵斥白元飞,自己可以落个无情的名声,程大雷不能。谁料程大雷摆摆手,道:“嗳,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戎族帝国,人是一定要救的。”阿喜道:“大当家不认真考虑么,这里说得话,我保证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程大雷白了他一眼,道:“这话不许再说了,快把和珅叫来,聊聊怎么交换人质。”阿喜沉默垂下头去,再没有说话。白元飞却是脸上狂喜,道:“我去找和大人,我腿脚快。”“好啦,好啦,你也歇一阵吧,找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