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程大雷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幽州城有个叫罗铁的人,是杨龙停的义子。同样号称幽州第一快剑,也拿了一把铜钱在程大雷面前砍来砍去,结果么……程大雷不由去想,是不是用快剑的都有随身携带铜钱的习惯。自己的剑法也算不错,是不是也该在身上揣把铜钱。看着程大雷皱眉思索的模样,钱观鱼冷哼一声,道:“怕了么,若你的剑斩不开铜钱,便乖乖滚下山去。”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呐……程大雷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抱歉,我的剑不是用来斩铜钱的。”“那你的剑可以做什么?”“我的剑只会杀人。”“哈哈哈。”钱观鱼仰天长笑:“凭你手中哪把破剑也可以杀人。笑话,你能杀我么?”程大雷手摁剑柄,这孩子可爱得还真是不好让人下杀手。可话赶话赶到这里,不开杀戒的话,会不会让你小瞧了我。“抱歉了。”手摁绷簧,匹夫剑锵啷一声出鞘。空气中只是剑光一闪,钱观鱼甚至没看清楚什么,程大雷已将剑收回鞘中。随之,几缕黑发缓缓垂落,钱观鱼额头重重砸下一滴冷汗。“好孩子。”程大雷叹了一声:“幸亏我没有出剑必杀人的规矩,不然你一条命就丢了。你瞧瞧,你运气多好。”钱观鱼一张脸由白泛红,又羞又恼,一是因为程大雷的剑,而是因为程大雷的话。在程大雷眼里,自己就是个『孩子』,所谓的剑术也不过是孩子的小调皮罢了。“还不快散开。”程大雷冷喝一声:“没规矩的娃娃,不懂得见大人么。”程大雷不介意言语重些,什么书院第一,借此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是该让他们明白,书院第一并不等于天下第一。也该叫醒他们,免得帝国读书人都这幅臭毛病,窝在屋里穷横。也算是自己为天下读书人做件好事吧。钱观鱼当真是无地自容,堂堂七贤十二秀,让人当做娃娃训斥。以后自己还怎么在书院混,师兄师弟怎么看自己,书院的鸡鸭鹅怎么看自己。“呔,你忒狂了些吧。”锵啷一声,钱观鱼拔出了佩剑,空中寒光一闪,向程大雷扎来。程大雷立刻退步,钱观鱼这一剑刺空。但仍如跗骨之蛆,紧追着程大雷不放,招招都是要害,步步都是杀机。程大雷连避七剑,毫发无伤。心中的火气也冒了出来,口中喝道:“呔那娃娃,我不愿伤你,无非怜你年纪轻轻,不是惧了你书院。你要再不知好歹,我不介意送你回炉重造。”七剑没有讨得半点好处,钱观鱼已知道他和程大雷之间的差距。但以他的年纪,能连环七剑逼的程大雷无法还手,成就其实已经算相当不错。沉下心来再磨练几年,未必不能问鼎天下第一四个字。可在此时此刻,他感受到的只有羞恼。退到牌坊下,面带红色,目露杀机。一队人从书院涌出来,口中喝着:“怎么了,怎么了?”“布剑阵。”钱观鱼喝道:“与我拿下此贼。”书院有七十二书生剑阵,七十二柄书生意气剑联在一起,浩然正气直冲云霄,杀威不是一般的盛。刘发财与楚云生窝在一边,心道:早知如此,直接一路打上山,也省的中间麻烦。程大雷直面剑阵,看对方布成二十八人的小剑阵,人人白袍,手持佩剑,倒是整齐威风。程大雷心底的豪横应激而发,仰面笑道:“这就是书院的待客之道么。好好好,就由我来会一会你们的书生意气。”程大雷也有些烦躁,索性打一顿再说,回头还是看孟夫子有什么女儿孙女。匹夫剑再次出鞘,在阳光下并不反光,只是剑身上流转着淡淡血红。从出世以来,这柄剑也不知斩过多少高手,以血养剑,早就将一柄剑养成杀器。此刻拿出来,周围的光线仿佛都暗了几分。“先生,且慢。”一道声音忽地响起,周围好像安静下来。程大雷看到一白须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夫子。”“夫子。”“夫子。”钱观鱼几个都乖乖的收起剑,像见到猫的老鼠一般站得笔直,一丝不苟的行礼。程大雷盯着这老者,原来他就是天下扬名的孟夫子,看上去童颜鹤发,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先生请莫于小辈一般见识,恕了他们这次吧。”程大雷也收起剑:“好说,好说。”“夫子。”钱观鱼还有些不服:“他们是来闹事的。”“混账,还不快谢过先生的不杀之恩。”孟夫子道:“自己去后山领责罚。”钱观鱼不敢违抗夫子,行过礼后,乖乖的往后山去了。孟夫子一撩袖子,道:“先生请到前厅说话。”对方这么客气,程大雷也不能不给面子。他也依样还礼,随着孟夫子来到书院大厅中。分主客落座,在一番客套之后,程大雷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夫子名扬东海,自然见多识广。我冒昧打扰,是想向夫子打听一件事。东海附近,可有姓华的,出名的大夫?”夫子微微皱眉:“欧公子寻找华氏一族为何?”程大雷眼前一亮,夫子没有说不知道,反而询问自己,很显然是知道有关的情报了。“确实是家中有人病了,传闻华氏医术无双,所以才来撞撞运气,夫子既然如此问,该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呵呵,公子问我算是问对人了。那华氏一族就在离此不远的东海城,城外有一华家村,华氏一族就住在那里。”程大雷大喜过望,一路走来,总算是找到些有用的消息。他起身告辞,立刻就要去华家村。“先生且慢,明日书院有一场伏魔大会,到时候华家会有人来。先生等在此地即可,何必长途奔波。”“伏魔大会?”程大雷一头雾水,难道这书院是儒家的壳子佛家的里子,他不解的问:“伏什么魔大会?”“公子难道没听说?”夫子认真问:“那蛤蟆大王来东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