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员小将白盔白马手持一杆亮银枪,靠近山门时忽地勒马停下,用枪指着程大雷。“狗贼,过来受死。”程大雷白了他一眼:“娃娃,回去歇着吧,本当家怜你小小年纪,连女人都不曾碰过,不忍心送你上路,快快回去吧。”小将冷哼一声:“休要废话,快来与小爷一战。”程大雷撇撇嘴,这明显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娃娃,你可知道,你就算死在本当家马下,也是个贼人的身份,连家族祠堂都入不得,你当真愿意?”“贼人,你畏畏缩缩,不敢近前,是怕了小爷不成。”程大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年轻人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算什么大错。但明显不知天高地厚就有些不太好了。他目光转了一圈,捡起门前一块半截砖:“娃娃,你可要小心了,你可要仔细了。”魏牧冲在山下观战,他是书生出身,上阵打仗并不在行。之所以迟迟没有令大军一拥而上,也是顾忌程大雷本领高强,牺牲太多。这员小将名叫郝学武,是寒门出身。魏牧冲这次掌权,很是提拔了一批有能力没出路的寒门子弟,所以手下对他都很忠心。这郝学武便是其中之一,他年纪不到二十,却学了一身好枪棒。魏牧冲给了他个校尉的差事,看他能不能胜任,如果可堪造就,日后更要委以重任。年轻人想要出头,魏牧冲还未下令,他便冲了出去。魏牧冲也就只好冷眼旁观,试探程大雷本领如何。也不知郝学武面对他有几分胜算。“呔,瞧我打神砖呐。”正琢磨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向郝学武。他早已全神戒备提防,此刻一枪抡了出去,将飞到身前的『打神砖』击飞。“哼,贼人不过如此。”郝学武得意笑了一声,忽然一怔,只见半截砖头又砸了过来。一前一后,程大雷出手也是神出鬼没,郝学武挡得住第一块却挡不住第二块。事实上,程大雷真如果全力出手,他一块也挡不住。不过这方面的本事,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两军对垒,程大雷也不可能躲在暗处丢砖头。传出去,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郝学武被程大雷从马上闷了下来,头破血流,被己方人马抬回去的时候,气得破口大骂。“暗器偷袭,卑鄙。”程大雷根本没有搭理他,两军对垒,哪里来得卑鄙不卑鄙,还是太年轻呐。他拍了拍双手,叉腰立在山门前。“嘿,还有那个不怕死的,在本大当家面前走上几合,传出去也是你们的荣耀,本当家今天大放送,不会太为难你们的。”还颇有几人跃跃欲试,战场上升迁除了军功,便是名声。假若能和程大雷交手一次,哪怕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也是光荣。但魏牧冲制止了手下的冲动,程大雷的本事深不可测。真如果让手下兵丁轮流上去,挨个被他击败,怕是会折损士兵的士气。程大雷等了一会儿,见无人上前,连魏牧冲也不再和自己对骂。他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你们要不过来,我就先歇着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叫醒我。”说着,程大雷大摇大摆回到清风寺,山门在其身后关上。“程当家,可想到脱身的法子?”了然和尚问。“还没有。”程大雷摇摇头,单枪匹马闯出城门难度太大,他现在也不想冒险。“法师,我还担心一件事。”程大雷道:“我走了你怎么办?”“程当家果然宅心仁厚。”了然和尚呵呵笑了一声:“不过这一点程当家可以放宽心,贫僧自有应对之策。我在城中也有些香客,魏城主顾忌他们的存在,便不会对我赶尽杀绝。更况且,我可说是施主以强权迫我,他们不会太难为我的。”“那便好,那便好。”程大雷心想:这老和尚不简单么,扯起谎随口就来,不是说佛家不打诳语么,看着也不是个老实和尚。乱世之中,恶人多的是,程大雷也没有细琢磨。他现在在意的,还是如何从此地脱身。了然和尚也在替程大雷想,绞尽脑汁也没有半分收获,他摇摇脑袋叹了一声:“想要安然无恙离开汝南城,怕是只有大罗神仙下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程大雷正在苦苦思索,忽地眼睛一亮:“腾云驾雾,未必不可能啊。”“施主,你说什么?”“嘿,你说巧不巧。”程大雷大手拍在了然和尚肩上:“偏偏我就是个呵气成云,挥手成雨,有腾云驾雾本事的仙人传人。”了然肩膀酸疼,险些倒在地上。他揉着肩膀,心道:程施主该不会是急火攻心,得了失心疯吧。当然,平常他看着也不太正常。程大雷有了思路,便顺着想了下去,来来回回琢磨,觉得虽然有些冒险,但未必不可能做到啊。也是时候给这个世界露一手了。“庙内可有牛皮,竹竿之物?”了然仍旧是一头雾水:“庙内不杀生,没有施主想要的这些。”“这样啊。”程大雷叹了一声:“如此说来,只能冲外面的魏牧冲要了。”“他怎么会给施主送来?”了然奇怪道。“嗳,这不就是要委屈委屈法师了,也正好让你的谎言更逼真些。”“我?”自诩也有几分才智的了然和尚,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程大雷的思路了。程大雷没有为他解惑,只是将庙里的和尚绑了一串出去。这一幕倒是令魏牧冲一惊,莫非程大雷要用这些人的性命要挟出城。假若真是如此,自己就只能舍掉这些和尚的性命,拼死留下程大雷。程大雷没打算用人质出城,他只是用他们的性命要求魏牧冲送来兽皮和竹竿。魏牧冲当真不知程大雷要做什么,也存着几分看他耍得什么把戏的打算,竟依样给程大雷送了过来。反正只要围兵不策,程大雷纵然插翅难逃。可惜,程大雷想的就是插翅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