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观占地极广,和珅在白天已打听好具体位置。找起来也是极好找的,遍览南康一城,除了城主府外,便是此地建筑最为豪华。过不多久,和珅三人便来到灵虚观外。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草图,道:“算起来,银钱当在观主的屋子内,朱老大你在北面放火,将人引过去,朱七你手脚利索,潜进去取了银两出来。”朱老大和朱七面面相觑,此刻才明白和珅半夜叫他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事。“老爷,咱们这不是做贼么?”朱老大。“什么做贼,不义之财,人皆能取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取。”朱七嘀咕一句,道:“这不还是做贼么,俺村里先生都说了,不问自取便是偷,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能碰。”和珅白了他们一眼,耐着性子解释:“你们想想,这群老道住这么好的地方,顿顿吃大肉,喝大酒,玩女人,可有种过一天地,养过一头猪?那他们吃的肉,吃的粮食都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在种田,谁在养猪?”朱七和朱老大愣了愣,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呐。”和珅苦口婆心道:“你们种地,他们吃粮,你们养猪,他们吃肉。依你们弟兄说,该怎么办?”“劫富济贫,咱们这是替天行道。”朱老大咬牙切齿道。“着啊。有你这替天行道四个字,就算入了我们这一行了。”和珅循循善诱。“我们都去做事,你做什么?”朱七问。“我么……”和珅顿了顿:“你看我想翻得过墙的人么,我在这里等你们。”兄弟两个已经着了和珅的道,再难脱身。二人按照和珅的吩咐,翻墙进入灵虚观。和珅候在外面,等着弟兄传回消息。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居中谋划,其实执行力并不强。也不知弟兄二人这件事能不能做好,如果还这笔银钱到手,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做了。过不多时,灵虚观已经着起火来,然后就听见大呼小叫的救火声。和珅也不知朱七兄弟会不会被抓住,对于二人的性命他倒不如何在乎。一场大战,如朱七这样的人临阵不知会死多少,和珅若有仁慈心肠,也成不得今日地位。不过在蛤蟆寨混了几年,他多多少少沾了些山贼习气,否则也做不出放火抢银的事来。却说朱七与朱老大潜入灵虚观,朱老大放火,朱七去找银子。结果刚绕过两栋屋子,朱七便转迷了方向。谁能想到,灵虚观竟然这么大,转过一栋楼还有一栋楼。没多大会儿,便不知身在何地。和珅却是不知道,此刻灵虚观的大殿顶上趴着两个人。一个人啧啧出声:“和大人好俊的手段,刚到南康城,便放了场大火,是咱们蛤蟆寨的气派。”另外一人道:“可惜就是这弟兄俩手脚不利索,还得历练呐。”这二人不是别个,正是蛤蟆寨过来的刘发财与白元飞。如今凉州境内风平浪静,也无二人可做的事。程大雷索性便将二人派了出来,沿途跟着和珅。一是看和珅会投奔何处,二是沿途有个闪失,他们也好出手照应。不久前李秃子等匪贼,便是由二人出手照料的。不然的话,和珅也不可能一路平安走到此地。“看这样子,朱家兄弟要失手呐?”刘发财呐呐道。“走吧,该我们去做事了。”白元飞起身站起,身子飘摇坠地。二人都是做惯这种事的,根本不用商量,便已经分工明确。刘发财四处放火,白元飞潜入屋内盗银。此时节,朱七和朱老大已经碰在一起。大火四处燃烧,兄弟二人口干舌燥,已经分不清路。“大哥,咱们往哪儿走?”“我怎么知道往哪里走……”朱老大急的头晕眼花。此刻砰地一声,一物从天而降,倒是吓了两兄弟一跳。定睛看去,却是一袋银子。二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胡乱将银子装在身上,却仍不知出去的路。只听得咚咚声响,有瓦片砸在地上,兄弟二人也是鬼使神差,顺着瓦片指点,没多久就来到墙边。看到墙便知道出去的路,二兄弟打脚上墙,没多时便逢到和珅。此时此刻,刘发财也与白元飞碰到一起,白元飞发现刘发财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怎么回事?”白元飞问。“好像是这里的观主,背着老贼撞见了,手脚还挺硬,被我砍了脑袋。”刘发财道。“我不管你杀的是谁,我是问你为什么拎着他的人头。”“喔,一时着急,倒是忘了。”刘发财将人头撇到一边:“事情已经成了,咱们也赶紧撤吧。”白元飞点头应承,二人相携离开灵虚观,没过多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二人离开时,灵虚观已经成一片火海。和珅也与朱家兄弟碰着面,三人快步离开,候在城门口。天刚亮,城门方才打开,便第一时间离了城。一口气跑出几十里,三人才歇脚清点昨夜的收获。将兄弟二人昨夜抢得的银子都聚在一起,都是十两一个的银锭,足有七八十枚,便有七八百两银子。和珅松了口气,有了这笔钱,他的许多谋划都可以办下去。朱家兄弟两个也兴奋莫名,经过昨夜一顿折腾,二人也仿佛放出了天性,只感觉曾经二三十年的日子都算是白活了。言谈话语间,便说起昨夜的经过。这对弟兄二人来讲是一件奇事。怎么就会有银子从天而降,怎么就会有瓦片指路。“肯定是上天可怜我们,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呐。”朱老大感慨道。“是呐,是呐,替天行道。”和珅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打鼓。他不信鬼神之说,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暗中相助。可究竟是谁,和珅也想不明白。也不知对方居心是善是恶,和珅如今也揣测不明白,只能暂将这困惑压在心底。收拾好银子,带着朱家兄弟继续赶路,一路往东行,直奔东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