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动,突然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布囊,那是郝晓梅赠送给他的护身符,他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每当想起郝晓梅时,总会从脖领子里掏出它端详一下。于是,这个护身符俨然成了他思念她的信物一样。
假如她知道自己受过伤,会不会因为这个护身符而让人家感到尴尬呢?
他思来想去,决定向对方隐瞒自己经历过一次魔鬼的训练和演习,于是就借口自己平时训练忙,无暇回信的借口。当然,他也提到了自己的‘对象’,只是敷衍潦草地介绍偶尔见几面,一切都安好的话。
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完了这封信时,却是咋看咋不满意,因为这封信一点也体现不出自己对人家的思念有多苦,这岂不违背了自己内心的初衷?
他想信手撕毁那封信,但那个动作刚要做出来,脑海里又闪出一个念头——自己是一个军人,更是一个男人,应该写出那些儿女情长的暧味吗?
他觉得在自己尚不能确定晓梅的想法时,还是保持矜持一点好,既然对方一个女孩把信写得那么含蓄,自己一个男人就更不能写得太露骨了。况且,这封信是浪费了自己很多时间,甚至耽误了吃午饭,自己岂能不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衡量再三,还是把书信发出去了。
当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觉自己白天寄出去的信写得不疼不痒,人家写了足足十封信才盼到自己的一封信,难道自己就该这样敷衍潦草吗?
他的那颗心又开始忐忑不安了,再也无法入眠,便干脆坐起身来,又把白天看过的那些信一一摊开,并借助一个手电筒,再一次浏览起来······
这一次,他对这些信有了新的认识,因为作为一个女人无论把信写得多么含蓄,但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情感。他在字里行间读出的不仅仅是关心,更多的是爱。虽然这些信总是说如果忙了,就不需要给她回信,而决不能慢待自己的对象,可又无法掩饰她对自己回信的渴望。
刘成凯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所炮制的对象已经像一座高不可逾的大山,已经严重阻碍了他和她的情感交往。此时的他体内的热血几乎沸腾了,哪里还有睡意,立即借助微弱的手电光开始给郝晓梅重新写信——
想念的晓梅,已经有半年没联系你了,感觉就像隔世一样的漫长,但你的音容笑貌依旧宛如昨天一样清新,令我难以忘怀。晓梅,我想你也很想我吧,居然在这段时间给我写了十封信,可遗憾的是我直到今天上午才看到所有的信,因为我刚刚返回军营,之前一直在外地进行魔鬼训练和演习。也许你会纳闷,到底什么样的训练让我离开军营那么久?我本来可以早一点返回的,可就在演习最后阶段出了一点意外,我不幸骨折了,并在当地医院休养了三个月才彻底康复。你不用为我担心,作为一名特殊兵种的军人,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受伤是难免的,这一点跟那些运动员差不多。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也是我在没看到你来信情况并没有主动给你写信的原因。我是担心你得知我受伤了而着急,又不想对你讲假话。我之前对你讲了一次谎言,而为了这个谎言,我不得不继续用谎言来掩饰。因为你每次来信,都会提到我捏造的那个并不存在的人。我为了自己的所谓男人的面子,不得不对你虚以为蛇。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不用我明说,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你知道真相了,要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也不必有所顾及了。晓梅,当我写到这里时,又不禁有些汗颜,真恨自己不够勇敢,还要等你来主动。其实,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让你轻松地做一次选择,一次能够锁定你我之间幸福的选择···
刘成凯对这封信可谓是一气呵成,远没有白天写的那封言不由衷的信拖沓。他这是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倾诉自己的心声的文字会是那样流畅,几乎像一泻千里。他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在投递这封信时,部队负责管理收发书信的秦参谋不由好奇道:“小刘呀,你又给谁写信呀?”
刘成凯顿时蒙住了:“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给谁写信’呢?”
秦参谋不由一皱眉头:“你小子昨天下午刚发出一封信,难道忘记了吗?”
刘成凯一怔,赶紧点点头:“对对对,我要收回昨天那封信,请您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不料,秦参谋一摊双手:“你说晚了,下午那封信在当天晚上就送到邮局去了,目前早发出去了。”
刘成凯很是沮丧,不由抱怨:“您们咋行动这么快呢?”
秦参谋咧嘴苦笑:“你嫌快了是不是?你的这封信恐怕要压上两天了,假如你反悔了,还来得及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