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把她领出了车站广场,并一直到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上。郝晓梅一眼便认出这是一辆军车,但心里却产生了困惑。
“同志,您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接到一封电报,才知道你会来。”
郝晓梅一愣:“电报?”
军人立即从自己军装口袋里取出一张电报纸:“难道这不是你发来的电报吗?”
郝晓梅接过来一看,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哦,这肯定是冯大哥发的电报。他担心我找不到刘大哥。”
军人并不计较这些,而是殷勤地帮她打开车门:“晓梅姑娘请进吧。”
郝晓梅怀着一颗殷切的心情钻入了车厢。
军人则有条不紊地放好了她随身的行囊,这才钻进驾驶室,并迅速启动了吉普车——
郝晓梅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但却无暇欣赏车外的景色,而是焦虑询问:“同志,医院离这里还有多远?”
军人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远着呢,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郝晓梅露出惊愕的神色:“还有那么远呀,多亏您来接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里。”
军人微微一笑:“那是一座我们部队的医院,并不在市区,而是在下属一个县城里。”
“哦,您是刘大哥的领导吗?”
“哈哈,我不是他的领导,只是一名普通的干事,跟他也不隶属一个单位,就是因为你的信才跟他熟悉的。我在部队就是一个信使。”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秦,他们都称呼我‘秦参谋’。姑娘也这样称呼好了。”
“哦,好的。”
郝晓梅在路上于是跟他聊了起来,也透露了自己的情况。
当秦参谋听说她为了刘成凯而放弃了跟老板的结婚,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姑娘不仅美丽动人,而且真是重情重义。不怪成凯同志对你情深意重呢。”
郝晓梅一听人家称呼她的刘大哥为‘成凯同志’,也跟着改了称呼:“成凯之前在部队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怎么会呢?我们部队是很严格的,是拒绝男女兵谈恋爱的。唉,成凯同志简直是脑袋进水了,居然对这么漂亮的姑娘说有对象了,真不知道他心里是咋想的。”
郝晓梅因为从马平川那里了解到了刘成凯那封信的内容,也理解他当时的心结,便赶紧帮他解释:“这不怨成凯,当初是我太黏他了,而他刚刚痛失自己的娘,根本没有那份心,这才对我疏远。”
“唉,晓梅姑娘真是善解人意,为了成凯同志甘愿放弃自己的幸福···”
郝晓梅赶紧打断道:“不,成凯就是我的幸福。人只有一辈子,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幸福呢?”
秦参谋是一个文化人,不由惊奇道:“晓梅姑娘真有慧根,这番人生感悟真是意味深长呀。”
“您用不着夸我,我只是一个乡下妹子而已。”
秦参谋依旧感叹:“成凯同志遇到你真是他的福分呀。但愿他这次意外能够遇难成祥。”
郝晓梅又焦虑起来:“他的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秦参谋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我听军医说,他的伤如果换做普通的男人恐怕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郝晓梅一听这话,脸色显得异常苍白:“您为啥这样说?他跟普通人有啥不同?”
“他是一名军人,而且是一名经过残酷训练的军人,无论是体质还是意志力跟普通人迥然不同。”
郝晓梅已经想象到刘成凯伤势的严重性,但听秦参谋这样一说,便带着一丝侥幸:“他既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康复正常吗?”
秦参谋不想加重她的心理压力,带有安慰性的口吻:“虽然医院方面还没下最终结论,但只要成凯同志有足够的意志品质,并在你的激励下,就会创造一个奇迹。”
郝晓梅一听,那颗稍定的心又提了起来——奇迹?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否则就不会称之为‘奇迹’了。郝晓梅不敢再打听下去了,只是紧咬双唇,把悲伤的脸庞扭向了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