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僻静的巷子,这巷子在福州城算是颇为偏僻的了,相比那毗邻繁华街道的所在,却是鲜少会有人来。远远的就见两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负责赶车的那人身形一跃便跳了下来,上前将布帘撩起,就见一道身影当先从马车当中走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不请自来,走进那酒楼当中,见了钱礼、何怀几人的那名老者。老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目光落在巷子深处一处小院上。此时马车当中,紧跟着走出了几道身影来。钱礼、何怀、赵明等人先后从这两辆马车当中走了出来,十几个人竟然塞在两个马车当中,可见这几人在这福州城当中已经是非常的小心谨慎了。这要是换做以往的话,以他们的身份,如果说出行的话,那还不是马车开路,还有十几名家丁仆从护卫啊。像这般那么多人挤在一个马车当中,还真的是第一遭。不过因为那老者说要带他们去一处地方见一个人,钱礼、何怀几人倒是也极为好奇这老者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要见什么人。此时眼见马车停了下来,钱礼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到老者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前不禁冲着老者道:“这位先生,不知你要带我们去见什么人?”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率先迈步走进巷子当中。钱礼几人见了,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跟在老者身后。既然已经来了,那么总不能就这么离去吧,而且他们也非常好奇,这老者究竟要带他们见什么人。老者的脚步走的很慢,但是巷子本身就不深,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当老者在一扇门前停下来的时候,几人也都跟着停下了脚步。走在最前面的那名青年伸手在门上叩击了几下,很快就见房门打开,一道身影显露出来。钱礼几人见了不禁露出疑惑之色,这人他们并不认识啊,难道说老者要带他们见的就是这人。就见这人身上披麻戴孝,看这架势似乎是家中正在办什么丧事。那人看到老者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之色,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老者开口道:“带大家进去吧。”那人这才看向跟在老者身后的钱礼、何怀等人,闪身让开路来道:“几位请!”虽然说心中满心的疑惑,不过一众人还是跟着老者走进了院子当中。一进院子当中,钱礼几人便确定了,这家人的确是在办着丧事,因为院子当中明显挂着招魂幡,而且向着大厅看去,一座简单的灵堂清晰可见。只是让钱礼等人疑惑的是,一般来说,哪家若是有丧事要办的话,左邻右舍都会过来帮忙,更会有亲眷前来上香,不说人山人海吧,至少也不该像眼下这般冷冷清清才是啊。虽然说心中满心的疑惑,但是带他们前来的老者没有开口,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开口去询问。先前那开门的年轻人直接引领着一众人向着灵堂方向而去,钱礼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是脚步不停的跟上。先前那老者已经说了要带他们见一个人,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他们倒是要看看,老者神神秘秘的模样,到底要带他见什么人。正当钱礼几人心中泛着各种想法的时候,老者突然脚步一顿,这会儿众人方才察觉到他们已经走进了灵堂当中。老者缓缓开口道:“几位,既然来了,不如上个香吧!”钱礼几人一愣,下意识的向着灵堂正中供奉着灵位的位子看去。灵堂正中是一具棺椁,在棺椁之后便是供奉的灵位。一看之下,钱礼几人不由一愣,那里放着两个灵位,其中一个上书的名讳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蔡文钱礼几人看清楚那灵位之上的名字的时候一个个的面色大变,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到蔡文的灵位。既然这里摆放着蔡文的灵位,那么这些人……“你们!”钱礼、何怀几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看向老者等人。而这会儿先前给他们开门的那名年轻人则是将香烛递给他们。深吸了一口气,钱礼、何怀几人接过香烛,缓缓的上前几步,然后恭恭敬敬的向着那灵位拜了拜。不管蔡文为人怎么样,可是对于蔡文的能力,钱礼、何怀他们还是极为钦佩的,更何况他们之中,除了钱家之外,其余几家更是依附于蔡文,也算是蔡文一党。如今蔡文身死,在蔡文的灵前,要是不上一炷香,他们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啊。那灵位除了蔡文之外,竟然还有孙威,对于孙威,众人倒也不陌生,大家都知道,那是蔡文最为信任的幕僚、心腹,跟了蔡文十几年,可以说比之蔡文的亲眷还要更得蔡文信任。几人同样也冲着孙威的灵位拜了拜。此时灵堂之中除了那年轻人以及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灵位出神的老者之外,竟无其他人。甚至可以说这院子当中静悄悄的,其余人一律不见,就像是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这般静谧的环境,甚至让气氛都有些压抑,终于钱礼当先开口向着那老者拱了拱手道:“不知先生要引我们见什么人?”老者此时像是回神过来,指了指那棺椁,又指了指灵位道:“不就在那里了吗?”“什么?”看看那棺椁,再看看那灵位,钱礼等人忽然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老者先前说是要带他们见一人,结果老者现在告诉他们,竟然见的是一个死人。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何怀、赵明几人看着老者的神色登时变得不善起来,这老者一直神神秘秘,这会儿又这般戏耍他们,要不是还想从老者这里获得如何结局家族困局之法,恐怕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钱礼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老者道:“现在人也见了,先生是不是也该告诉我等,该如何才能够一解我等的困局!”老者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一众人道:“破局之法很简单,只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胆量了!”何怀冷哼一声道:“李桓都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还有我们什么不敢做的?”钱礼拱手道:“还请先生明示!”老者似笑非笑,目光幽冷的看着几人道:“杀了李桓!”“什么?”几人本来还以为老者会告诉他们什么办法呢,结果却是让他们去杀李桓,自然是让一众人为之一惊。有人忍不住冲着老者怒道:“老家伙,你少装神弄鬼的,你要是没有什么办法就直说,没必要在这里寻我们开心。”老者丝毫不着恼,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几人,任凭几人对他冷嘲热讽也是不在意。倒是钱礼显得极为冷静,盯着老者,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眼下想要破局,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杀了李桓!”钱礼一开口,其余几人都看向了钱礼,可是听了钱礼的话,几人不禁面色大变。赵明冲着钱礼道:“钱礼,这老家伙说什么你也信啊,我怎么看这办法一点都不靠谱,他肯定是不安好心……”钱礼看了赵明一眼道:“那赵兄你来说说看,除了杀了李桓这一途,你可还有什么办法?”赵明顿时言语一滞,紧接着就听钱礼咆哮道:“他是钦差大臣,上来便借着谋逆的名头将诸位大人关入了大牢之中,更是毫不手软的杀了上百读书人,现在整个福州城可以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着钱礼又道:“城外卫所指挥使可是那董焕,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听从李桓的命令进城对付我们?”赵明、何怀等人面色一变。就听得一人下意识的道:“可他是钦差啊,我们若是去杀他,那就等同于造反……”钱礼闻言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对方,冷笑一声道:“别忘了,诸位大人已经被其扣上了造反的罪名,大家谁都逃不掉。”何怀惨然一笑道:“还有不久前围攻李桓的那些人,其中可都是我们各家的族人子弟,等到李桓查明他们身份,这又是一项造反的罪名。”钱礼眼中闪过几分疯狂之色,看着众人道:“所以说诸位,其实我们在李桓那里注定就是反贼的罪名,既然如此,那便杀了他这位钦差,如此我等方才有那一线生机。”老者在一旁拍手赞道:“说的好,杀了李桓,救出被关押的一众大人,那么你们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官宦之家,若是不然,抄家灭族,家族覆灭,顷刻便至!”在场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这会儿钱礼一指那正堂中的棺椁以及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