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郁郁的走出韩家大门,面对着韩杏儿不知情的笑靥,他甚至不敢和那双明眸相对。
韩老爹有错吗?你能说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幸福的担忧是错?不能,谁都不能!
他甚至搞不明白韩老爹这种担忧的来由。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个时空的人心态上的差别。
相对于这个封闭的古大明封建时空,他那后世人崇尚自由平等、习惯了不羁无束的个性,压根就是个活脱脱的异类!
这种异类,如果同时具备强da 的野心,出的才华,再有良好的机遇,完全有可能成为搅动风云的顶尖阶层。
然而,偏偏他毫无改朝换代的野心,甚至连出仕当官的心思都没有。
这样一个不敢寂寞,偏又不肯屈膝侍人的性子,在韩老爹的认识里,妥妥的一个招祸的源头。如此,又哪敢将女儿放心的托付?
今日一番话,固然是拒绝,但何尝不是一种期望。自家女儿一颗心全系在了这小子身上,他改变不了,也不想女儿痛苦,那么,就敲打那小子。只希望这小子能早些开窍,真正 做出一番事业。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的将女儿给他。老头最后几句话,便已点明了这个意思。
苏默不是个笨人,他隐隐的明白老头的心思。可正是理解,却更郁闷。
囿于时代的限制,韩老爹看不透世情,可是苏默能。从后世的各种记载中,自古以来,官场的黑暗、血腥、残酷,比之世上任何一行都要恐怖百倍。
苏默绝不想踏进去,或许日后会玩些擦边球,断不了和官场的联系。但是真的一头栽进去,却是决计不干!
抬头看看天,日影西斜,周围光线有些阴暗了下来。这一天的奔走下来,让他颇感疲惫。原本还想着往赵奉至府上走一趟,现在也没了心情。
仰天长长吐出口气,甩甩头将烦乱的思绪摆脱。
算了,就先这么着。正好回去,用一晚的时间把那份教学规划写出来,等明天去赵奉至府上,请他出面周旋更有个说头。
至于和韩杏儿的事儿,目前看来只能暂时放下,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两人真有缘,日后自有在一起的一天。好在两人年纪都还小,倒是不急。而且,有了这么一段缓冲,也算是对这份感情的验证不是?
少男少女的感情,来的猛烈,同样也去的淡然。他自己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能把握自己的感情,但是韩杏儿毕竟是真的年少,对于自己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回想一下,倘若没有田家这一出,两人真的能这么自然的走到一起?
就交给时间和事实去验证。他握了握拳头,不再去纠结,脚下转个弯,往自家小院走去。
推开院门,屋里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寒意。这让他心中的萧瑟愈盛,穿越而来,头一次,清晰的体会到那种孤独感。
他的身体属于这个时代,他的衣食住行属于这个时代,但是他的心、他的灵魂,始终还是个外来人。
茕茕一身,无人认识、无人知晓。
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摸着黑烧了锅热水。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热水瓶,烧开的水只能舀到瓮里,拿被子包了捂着。
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半碗热水,这才打起精神,将蜡烛点了,摆好笔墨纸砚,开始誊写起来。
这个时代的照明是奢侈的,一般穷苦人家,蜡烛也是点不起的。所以一到天黑,大多数人便早早上了床睡觉完事。
若不是苏默前阵子搞了那么一出,捞到了不菲的进项,苏家便也是点不起蜡烛一族中的一员。
虽然现在多少有钱了,但苏默还是难以习惯蜡烛这种昏暗的光线。所以,他今晚只准备 把赵奉至要的教育制度细则写出来。至于新书济公全传,且待此番救灾事宜上了轨道,再抽时间写。
好在眼下被走灾闹的,城里萧瑟了不少,也没人催促他。
后世的教育制度,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这个理论,放在古代,其实就是君子六艺。而梯度进阶虽然粗糙,但结合现下的社会情况,也足堪使用。苏默需要 做的,其实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进行细分化。
大明学制大体可分为三级:乡学、府州县学、国子监。
除此之外,又分为两大类,即: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中央官学也称为宗学,一般是由大宗族兴办,其实就是贵族学校。主要招收的便是宗族子弟,还有些世子、长子、有荫袭的年未弱冠的子弟;
而地方官学则称为社学,主要是面对民间子弟,多设于城镇和乡村地区。
教授典籍都是从《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起始,再往后便是经、史、历算等等。
除此外,也单设有专科。其中包括武学、医学、阴阳学等等。
而所有这些教授,都是不分年龄大小。所有学子都需要 在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后,院试合格取得生员资格,也即是常说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