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正在家中与何锦对坐聊着事儿的周昂,抬头不悦的看向推门闯进来的女人怒道。%d7%cf%d3%c4%b8%f3
女人是他的结发妻子甄氏,一向最是注重仪容,但此刻却是披头散发,满脸又是泪水又是慌张的模样。
旁边何锦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赶忙站起身来施礼,甄氏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向周昂大哭道:“才儿出事了,要被人欺负死了,老爷快想法子救救他吧。”
何锦被完全忽视了,眼底一抹屈辱之色闪过,这时候却不好多说,讪讪的默默退到后面。即便要告辞,也得等人家把话说完才是,更不要说似乎这事儿还牵扯到周才。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早,似乎自家那儿子曾说过,要来找周才的。眼下这事儿,会不会和儿子何凯有关呢?那周才出不出事儿的他才不在乎呢,可要是牵扯上儿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周昂面色微微一变,霍的站起身来,急道:“你说清楚!才儿怎么了?”
甄氏大哭:“才儿被蒙家的人欺负了,刚刚回来,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是血的,呜呜……..”
周昂大惊,抬腿就要往外走,忽又猛省,收住步子转头对何锦道:“何兄弟,见谅。老夫这…….”
何锦连忙躬身赔笑道:“督帅尽管去忙,下官便先告…….”
“见什么凉!才儿如此模样,他那儿子也脱不了干系!”一句话没说完,甄氏猛的抬起头来,怨毒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道。
何锦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就是一颗心沉了下去。周昂嗯了一声,霎时间脸上又是惊疑又是阴鹜。眼神儿微微一眯,反倒不急着走了,睇了一脸愕然的何锦一眼,看向甄氏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别没头没尾的!才儿现在如何了,可找了郎中没?还有,什么蒙家的人,又与何兄弟的儿子什么干系?”
甄氏就恨恨的又剜了何锦一眼,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又泣道:“才儿现在还说不得话,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气怒攻心,伤了心脉,暂时也失语了。妾身问过了跟去的下人,才儿气倒后,这厮的儿子却与那蒙家小畜生称兄道弟的,说的极是热切。哼,必是两个小畜生识得,联合起来欺负了我那苦命的孩儿。老爷,你可要给才儿做主啊。”说罢,又放声大哭起来。
周昂听到郎中看过了,脸上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只是听到后面,不由的又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起来。
何锦脸上怒气一闪而逝。两个小畜生?这贱人是连自己儿子也骂进去了,真是个该死的刁妇!
只是暗怒之余也悄悄松了口气儿,儿子和那蒙家的侄少爷称兄道弟?那就说明自己儿子肯定没事儿,只要儿子没事儿就好。
只是那个什么蒙家的侄少爷又是什么人,凯儿怎会识得?还有,此事竟然还牵扯到王九儿身边的人,其中必有古怪,看来要赶紧回去好好问上一问了。
想到这儿,也不去再自找难堪,只躬身对周昂歉然道:“督帅,职下这便回去问清楚,若真与那小畜生有关,定要他来向督帅和夫人,还有公子请罪。”
周昂抬眼看了看他,不置可否。他在安化王这边内部兼着长史的差事,但对外却不好宣扬。所以,明面上的官职却是宁夏卫的督指挥使。
何锦身为千户,正是他的直系所属,故而两人便天然的对外成为一派。何锦称呼他为督帅,自称职下,便也是因此而来。
只是他固然是督指挥使,职在何锦之上。但做事还是需要通过手下去做,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吧。更何况何锦经营日久,手下也自有一般势力,闹僵了,对他绝没什么好处。
此刻听闻何锦告罪的话,甄氏听不出来,他却是听得明白。这个部下有些不快了。也是,任谁被人当面骂自己儿子小畜生也不会开心了。便如自己那儿子一样,自己怎么打怎么骂都行,但是外人,哼,别说只是这个属下,就算是王爷也不成。
这个属下貌相憨直,似乎是个粗疏的。但是周昂却了解的很,此人奸狡贪婪,肚子里有牙,跟憨直粗疏却是半点边儿也不沾的。
而且他也不是没察觉,这个属下虽然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似乎一切都以自己马首是瞻。但其实心中未尝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不过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罢了,眼下正谋划大事儿,这何锦却是一枚关键的棋子,自己还有大用。而且现在那孙景文和孟彬二人不知怎么迷惑了王爷,甚是得宠,这阵子以来,隐隐有将自己排挤出去的迹象,他也需要何锦这个天然的盟友存在。
想到这儿,他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对何锦点点头,温声道:“妇人之言,何兄弟不必放在心上。也罢,你便先回去好了。至于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