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众军士在蒙简的指挥下,迅速又退回了山谷中,随后便开始在谷口挖筑工事。
待到众人登上一侧的山顶时,纵目远望,黑暗中但见天边一溜儿火光如蛇蜿蜒,那沉闷的马蹄声也更加清晰起来。
“那是……”庄虎跳到一块大石上凝望,失声低呼起来。“是蒙古人的骑队!好家伙,瞅这架势,怕不有五千人?”
众人闻言,脸上都是露出沉重之色。幸亏苏默见机的早,果断让众人撤回谷中了。否则,一旦走出去,到了空旷的草原上,一马平川的,就目下这点人马,怕是连对方一个冲锋都顶不住。
而这回他们可不像之前对上粘罕帖木儿那会儿了,那是早有所准备。不但干粮草料充足,便是整个路线规划都早有定计,是以,才能以少打多,带着粘罕帖木儿不断的兜圈子,直到把其引入陷阱中,最终一击必杀。
可是眼下,他们却是真真的毫无防备之下,仓促应战。这要是硬怼上,吃亏的绝逼是己方。以少胜多、以弱凌强,若非如上次那般设计,便全都是小说家的意淫罢了。
“嘿,这帮孙子,倒是一点也不隐藏了,真把咱爷们当兔子了呢。”胖爷在旁看着,嘴中不由调侃道。
苏默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眼望着黑暗中奔驰而来的蒙古铁骑渐行渐近。
半响,忽然开口道:“为什么?”
这冷不丁的一问,众人不由的都是一呆,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默却慢慢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清澈而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弗朗西斯科身上,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再次开口道:“他们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一呆,还是胖爷首先反应过来,一个纵身跳过来,将苏默护在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弗朗西斯科,两手已是提至胸腹处,做出攻击姿态。
弗朗西斯科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强笑道:“哦,伟大的主上,您在说什么啊,情宽恕您忠诚的使徒,实在是不明白……”
“今天白天追击时,你一再劝阻我不要追的太急,明明几次可以直接斩杀那些个马匪,你却都以完全保证图鲁勒图安全为由,阻止咱们下手。而刚才,就在我审问那个马匪头子时,你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欲要直接斩杀那人。亲爱的弗朗西斯科,你能给我个解释吗?”不等弗朗西斯科说完,苏默便粗暴的直接打断他,一连两个问题抛了出来。
众人这时终于都反应了过来,庄虎和唐猛带着近卫迅速在苏默身边围成一圈儿,以防不测。
而奥利塞斯等人则是先目瞪口呆,随即便是尽皆满脸暴怒,锵锵锵,不知多少人拔出腰刀战斧,冲着弗朗西斯科围了过去。
这个该死、肮脏、贪婪的胖子,他竟然敢对尊敬的主人心怀不轨,这简直是不可饶恕!当初若不是主人大度仁慈,就凭这死肥猪对待自己等人的仇恨,便是十个弗朗西斯科也成了碎片了。
况且,按照西方的规则,失败者除了被处死外,唯一的下场便是沦为奴隶。可是主人是那么的宽厚仁慈,仍以平民待之,甚至还委以重任。
可是这个下贱的肥猪,他竟然亵渎了主人的恩赐,竟敢背叛主人,这绝对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杀了他,必须杀了他!用他那肮脏腐臭的血,洗刷他的罪恶才行。也唯有如此,奥利塞斯等人才会觉得,自己等人能洗清身上的污浊——那和这个肥猪曾有过关联的污浊!
看着奥利塞斯等人血红着眼睛逼近过来,再看看胖爷等近卫冰冷的眼神和苏默漠然的神态,弗朗西斯科脸上的卑怯和谄媚终于慢慢收敛起来,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怨毒和屈辱。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哈,这是多么的讽刺啊。你这该死的东方异教徒!肮脏的魔鬼!该下地狱的蛆虫,毫无半分礼仪的下里巴人,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并且羞辱了我,竟然现在来问我为什么?”
弗朗西斯科满面狰狞的咒骂道,此刻的他,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谦逊和卑微。这一刻的他,重新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奴隶主、格林纳尔的高傲贵族。
“还有你们!”他骂完了苏默,转而又看向奥利塞斯等人,“你们这些臭烘烘的奴隶,竟然敢背叛我,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奥利塞斯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红色,身子一晃,下一刻已是猛然欺近他身侧,一伸手便捏住弗朗斯西科的喉咙,单手将他举了起来。
弗朗斯西科对他的辱骂他可以接受,毕竟,自己确实做过他的奴隶。哪怕是最后由他亲手将自己等人又再转卖给了苏默,而苏默也大度的赦免了他们的奴隶身份,但奥利塞斯仍是谨守着自己的本分。
可是现在,现在这个肥猪,竟然敢辱骂他最尊敬的主人苏默,这让他已经彻底控制不住情绪了。在他心中,苏默早已成为了一尊神祇,绝不容任何人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