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济,诸位贤达,感谢大家对默的厚爱,默在此有礼了。”苏默口中郎朗而言,再次深施一礼。
台下众士子纷纷还礼,凌乱的喊着。有表示愤慨之情的,有表示支持的,还有人喊着只要苏默一声令下,必将如何如何的,听的苏默这叫一个汗啊。
你妹的,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啊?一声令下,如何如何,嚓,怎么听着恁不靠谱啊?貌似很多造反的,都是这个调调啊。坏人,这厮肯定是坏人啊,不搭理他。
苏默暗暗念叨着,抬手向下按按,示意众人安静。等到声音平静下来,这才又开口道:“我知道大家的愤怒,明白你们的怒火。是的,我懂。你们都是正人,都不畏于向不平而鸣,此,圣人之义也!然而,我辈读书种子,固然不掸不平而鸣,但何尝曾少了迎难而上的气概?若无这种气概,当年我太祖何以开天辟地?若无这种气概,我大明天朝又何以屹立百年不倒?默也不才,虽年幼亦有志,今日便要效那先贤一效,定要迎难而上!便请诸兄稍抑悲怒,且拭目以待,为我助威,看我苏默,战而胜之!”
最后几句话铿锵有力,声若奔雷。台下众人稍稍一窒,随即便是震天介的喝起彩来。齐声大叫支持,战胜恶势力,打倒李兆先。
李兆先初时听的莫名其妙,不是要解释为何要多人迎战的原因吗?这跟什么正义什么太祖的又有什么关联?然而待听到最后,又听到众人的呼声,顿时就不好了。
心中只狂吼一声:好个奸诈叼毒的小贼!身子一晃,往后就倒。幸得旁边华龙等人手疾眼快,连忙扶住。
李兆先悠悠回过神来,目光怨毒的盯着施施然走回来的苏默,简直恨不能扑上去,活活咬死这个无耻的小贼。
你他妈的人前装大方,让我们一起迎战你,好名声全你得了。可一转头对着下面不明内情的众士子,却又一副被逼屈服,却仍要迎难而上的委屈样。你个王八蛋还能再无耻点吗?
怪不得先前一口一个正义,一口一个正人的,合着如此说来,咱们都是奸人,都是恶人了?
这小贼如此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真真是好不奸诈!好不无耻!好不……
李兆先觉得都没词儿形容了。这实在太冤了,太冤了啊!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对上了这么个混蛋呢?
这一刻,李兆先的三观彻底被毁了。
旁边华龙等人亦是气闷天膺,但眼前如此形式,却是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这架势绝对是谁露头谁死啊,自个儿只是来打酱油的好不好,捧捧臭脚敲敲锣鼓的可以,打打杀杀的还是不要了吧。
于是,几个人对下面的怒喊声充耳不闻,只连声安慰眼圈儿发红的李兆先。
眼圈儿发红?没错,就是眼圈儿发红。这委屈吃的大了去了,千古奇冤啊,偏偏还没地儿说理去,这憋屈的,能不哭吗?
就在台下连天的助威声中,在李兆先一腔的委屈酸涩中,也在华龙等人的惊惧胆颤中,苏默重新回到画架前站定。
先是仰脸给了李兆先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意思:看吧,我多守信用,下面搞定了。
李兆先哏儿一下,好悬没又昏过去。
苏默却是完全没有半分这样太无耻的觉悟,自顾又拿起调色板和画笔,唯一沉吟,终于开始描绘起来。
台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台上那支与众不同的画笔上,随着那笔触的转动调抹,屏气凝声,唯恐打扰到挥笔的人。
评委席上,几个老先生同时吐出口长气去。相互看看对方,又不约而同的抬手抹了一把,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个意思:总算消停了。
刚才下面上千人的躁动,真是把几位老先生吓了一大跳。这要是一个不好,万一演变成暴乱,几位老先生的脑袋绝对就要换个地方了。
还好,还好,总算是消停了。这次文会实在是太考验心脏了。这哪里是来扬名的啊,简直就是要命的啊。
不说几位老先生胆儿颤着稍稍安心下来,旁边看着方才一幕的张悦等人也大松了口气儿。
刚才要真是出了事儿,几位老先生固然落不下好,便是他们在场的人,包括苏默自己也必然是十死无生的结果。
说实话,张悦几个懂的轻重的,这会儿都有些腿软。互相看看,都是不由的苦笑。便连徐鹏举也是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眼神儿都有些飘了。
唯有何大女侠,兴奋的拉着王泌不停的夸奖着自己。看吧,那小贼,我就没一点儿说错了他,太奸诈了!太无耻了!太……那啥啥了!
何拉拉有些语无伦次了。王泌和鹿亭则是两眼全是小圈圈,简直要晕倒了。
同样也是两眼小圈圈的还有。是谁呢?不是别个,正是李兆先李大公子,还有华龙等人这一众帮闲。
他们两眼小圈圈的原因却跟刚才的事儿无关,有关的是画,苏默眼下正在全神贯注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