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被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不由的大怒,涨红着脸怒道:“你……”
“好了!”周昂不好再装死,低喝一声按住何锦,沉声道:“按照孙公子说的做,别多事。”
他心中自然也是极恼孙景文的傲慢的,终归明面上何锦是自己的人,他如此不留情面的顶撞,何尝不是在削自己面皮?但是他终归比何锦智慧的多,知道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
何锦见周昂发了话,只得悻悻收了声,冲着两人一抱拳,转身去了。
看着他走远了,周昂这才淡淡的对孙景文道:“你说咱们什么也不做什么意思?”
孙景文微微一笑,下巴一点乱哄哄的会场,目光深邃的道:“什么也不做的意思,就是继续这里的事情啊。比武招婿啊,杨大人这般大的手笔,事关人家一个姑娘家的终身大事,岂能无端端被毁掉?那你我可成了大罪人了。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缘嘛。”
周昂一怔,随即猛省,面上浮现一片凝重之色,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杨一清…….”
孙景文挑眉睇了他一眼,淡然道:“这位杨都督从未听说有什么侄女儿,怎的忽然此刻就突然冒出来这位侄千金了?而且还突然又玩出这么一场招婿的大戏来?那位所谓的钦差大人,蒙家的侄少爷,最先出现时,又为何不是从他府中堂而皇之的出现,反倒是特意分成两批入城?而直到走漏了风声后,才说是一路追求那位侄千金跟来的?嘿,以学生看来,那位蒙家侄少爷或许不是重点,大头却是在这边吧。”
周昂猛省,仔细一想,霎时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不是嘛,苏默那边盯着个钦差的名头,一出现必然会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可又谁敢保证,他就是那个真正发力的?万一要是用他那个名头当引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而真正要命的却在这边悄悄进行,那到时候一个措手不及之下,自己等人怕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了。
想到此处,不由的深深看了孙景文一眼,心中又是惊佩又是嫉妒。这个破落书生,果真不可小觑,其深谋远虑之处,自己却是不如远甚啊。
这般想着,两人再次转身回到看台上坐下,早有人过去示意礼仪上台,宣布比武继续。
至于苏默这个钦差的出现,毕竟只是一个围观的人所言。便是真的,也跟自家扯不上关系,又何必去在意?当然这是那些个没脑子的想法。
而有脑子的则更不会去纠缠。一个钦差忽然出现在这里,偏偏又不肯明白的承认身份,这其中的诡谲细思恐极,谁知道牵扯有多深?能躲得越远才越好呢。
再说了,这不是也没确定吗?那干嘛还去纠结那些,还是闷声发大财,享受眼下这场大戏才是。
当然了,由此一出意外,那些原先抱定了攀附上杨一清的想法的家族,此刻已不是像原先那么积极了。这里面的水儿,太深了,能不沾还是不沾的好,莫要最后一个不好,便宜没得着,反倒沾了一身腥,那真叫欲哭无泪了。
是以,当礼仪再次宣布继续时,整个会场不过骚动了一会儿,便又回归了原本的轨迹。至于苏默的出现,除了一些有心人之外,便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浪花翻过,瞬即便再无了踪影。
最多,也就是当说起时,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段小插曲罢了。
“我要的便是这么个背书而已。”摆脱了人群后,正带着一行人匆匆往城外汇合的苏默,低声给胖子回答了这个疑问。
胖子猛省,恍悟道:“我明白了,如此一来,待会儿二爷那边的打斗就可以…….”
苏默急转头瞪了他一眼,胖子连忙戛然而止,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口中所谓的二爷,便是指的张悦。张悦几个跟苏默混的久了,平日里除了苏默外,便是以张悦为首。再加上张悦又称苏默为兄,便有了下面人这个“二爷”的称呼。
走出老远,前面到了一处岔口,苏默这才停下脚步,对跟在身边的蒙简点点头,温和道:“好了,就在这里吧。”
蒙简恭敬的应是,对苏默一抱拳,低声道:“先生珍重,小人告退了。”
苏默就点点头,蒙简挥手一招,随从中七八个人便走了出来站到他身后,除了庄虎和猛子外,便只剩下胖子和另外一个人了。这个人却是要随着苏默一起出关的,乃是负责出关后,与蒙家军联系的联络者。
而蒙简等人则要返回蒙家庄,并在路途上演出另外一场戏。
两下里分开,苏默注目蒙简等人背影远去,这才挥手往一侧巷子里走去。
行不多远,忽然猛地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正是小春园的一处侧门。这让他不由的又想起里面的妙芸主仆,也不知这二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按计划逃脱了。
正想着,忽听那侧门中一阵乱声。苏默以目示意,胖子等人赶忙隐好身形。
“我的爷,祖宗唉,不能出去,千万不能出去啊,不然误了事儿,您和奴婢可都活不成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声音中虽满是哀求之意,但却明显带着压抑的恼怒。
哐!
侧门猛地被人踹开,露出里面的情形。“我不是傻蛋!不是!”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浑身穿的花里胡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使劲的扒着门边嘶叫道。身后,一个满脸戾气的妇人紧紧拖着他,让他怎么也走不出门来。
挣扎中,那人忽然鬼使神差的目光转了过来,正和偷觑的苏默对上。目光的主人似乎一怔,但随即再次大叫道:“我不是傻蛋!不是傻蛋!”
那声音似乎仍是对身后的妇人喊得,却又似乎是对苏默这个意外的外人喊着。
而苏默却在目光所及的一瞬间,不由的猛的双眸一缩,面上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