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即便是装出来的,就凭他们这区区二三十人,还能在自己这两千人的大营中翻了天去?那可真是太小看他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扔还是坚持着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会往我这边来,毕竟退往侯爵大人的主营那边会更近一些。哈,你可别说久仰我的大名什么的鬼话,如果你认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会让你们付出足够的代价的。”
奥利塞斯心中大松口气儿,能把刚才的漏洞弥合过去,他便放心了。至于后面的这个问题,他们早在来之前就料到了,早已不知演练过多少次了。
“不,尊敬的军团长阁下,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会最终到了您这里。”他有些颓然的说道,脸上露出几分适宜的羞愧之色。
“您知道的,我们失败了,惨败。我们找不到我们的军团长了,也找不到我们的上级。当鞑靼人如同蚂蚁一样涌了进来后,我们所有的建制都被打乱了。当时四下都是敌人,尤其是通往后方的退路,也早被截断了。我们不敢往那边去,只能尽量往人少的地方杀出来。开始时,我们足足有上百的兄弟一起,可是现在,我们……”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语声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莫里茨紧紧的盯着他,留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在听到他说的如此凄惨的情况时,眼神也没有半分波动。
“继续,士兵,继续说下去。虽然我对于你们的遭遇感同身受并表示遗憾,但是我仍然对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如何抓到那些鞑靼贵族感到好奇。哦,请原谅,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坚持想听你再描述一遍。”
奥利塞斯捂着脸的眼中,眼神猛人缩了缩。对眼前这个冷静到了冷酷地步的罗刹人,心中的警惕达到了极点。
主人曾教过他们,重复的审讯同一个问题,然后从中对比是否有前后不符之处,是一种很高明的询问手段。而眼下这个罗刹人的军团长,显然也是精通这种手法的。
他借着悲色定定神,默默的在心中回忆了下上次的言语,这才放下手,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好的,如您所愿,阁下。正如我之前向您汇报的那样,之所以能抓到这几个鞑靼人的贵族,其实是一个巧合。我们在跑出来后,又累又怕,只能尽量往山林中躲避。最后找到一处避风的小山谷中,想要休息一下,然后大家再商量下该往哪里去。但就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发现了一队鞑靼人的骑队靠近了我们。天啊,阁下您知道吗,当时我们吓坏了。真的,我们还以为是追兵又追上来了。您知道,我们并不惮于战斗,可是无谓的牺牲却就是愚蠢了。而我们当时的情况,除了半数人手中还有武器,甚至许多人连根木棒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遇上追兵,我们根本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莫里茨微微皱眉,冰蓝色的眼珠里闪过一抹不耐。他听的很仔细,至少目前为止,这个家伙的说辞毫无问题。但或许是真的打击太大了,他这次的描述中,多了许多的废话,唠唠叨叨的如同一只饶舌的麻雀,让莫里茨有种暴虐的情绪开始升腾。
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莫里茨深深的吸口气,强自将这种情绪压下,再次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状态,微微点着头,示意奥利塞斯继续。
奥利塞斯似乎情绪略略平复了些,又再继续道:“我们躲了起来,是的,我们可耻的退缩了。但是我们并没立即就逃跑,在外面空旷的草原上,我们根本没有跑过马儿的可能。如果当时就跑的话,只能成为鞑靼人箭下的猎物。”
“…….上帝保佑,当我们终于发现,来的人并不是追兵时,那种心情简直…….”奥利塞斯说到这里时,情绪明显高涨起来,两只手比划着,唾沫星子四溅。
莫里茨厌恶的皱皱眉头,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开几步,重新绕到桌案后坐下,端起茶碗慢慢啜着。
奥利塞斯直勾勾的看着他手中的茶碗,喉头做出个吞咽的动作。脸上也微微有些迟疑,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莫里茨眼皮搭下,心中暗暗鄙视,但随即又抬眼看向他,面色略略缓和了下道:“亲爱的先生,请尽量清晰并简洁的说完。那样的话,我想你很快就能回去享受可口的晚餐了。”
奥利塞斯脸上露出悻悻之色,不过很快就又调整了过来,点点头道了声是,又道:“就是这样了,我们发现他们不是追兵,而且警惕性很低。于是就设下埋伏,趁他们不备之时猛然发动了攻击,在付出了两个兄弟的重伤后,终于拿下了这几个该死的野蛮人。也是那之后,才终于知道,原来他们还有大军,正准备继续向伟大的莫斯科发动袭击。这些该死的异教徒,野蛮的原始人,他们统统都该下地狱!是的,下地狱,我诅咒他们……”
奥利塞斯恨恨的说道,继而不迭声的谩骂起来。莫里茨眼中再次闪过不屑和嘲讽的神色,但是下一刻猛然惊醒过来,霍的站起身来。
还要继续发动袭击?袭击哪里?东大营已经袭破了,而这些鞑靼贵族是从离着自己这边很近的地方被俘虏的,那他们的目标……
莫里茨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度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