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已经高高的扬起旗子,看着两人的状态不由微微摇着头,只待号角声停下,便要落旗开跑。谁也没注意到,苏默那匹照云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整个身躯都似在微微发光似的。
呼——
号角声突然顿住,随即裁判手中的赤旗跟着猛的挥落。大青马长嘶一声,当先而发,如同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一起步就拉开了距离。
震天介的喝彩声响起,密集的小鼓如同雨打芭蕉般响起,却是助兴加油的鼓点。
苏默似乎愣了下,然后才催马向前。照云烟唏律律嘶鸣一声,抬步也向前冲去。只是这一跑,四周观众却是猛的一静,随即爆出一阵轰笑之声。
原来,白马的起步,仍如往日里习惯的那样,并没像战马那样冲锋而出,而是小碎步向前,尽显优雅平稳、高贵大方之气。只是好看是好看了,那速度却是差了天差地远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前面大青马便跑的只剩个影子了。
大明使团众人都是面上大囧,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差太远了,差太远了啊,这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嘛。这样还怎么赛下去?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认输来的好,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了。
于冕面色铁青,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旁边顾衡和常豹两人却是若有所思,脸上神色似笑似哭,竟有几分诡异之气。
跟于冕不同,于冕不懂马。顾衡虽然也不懂马,但是顾衡了解苏默。那小子从不是个吃亏的,这会儿出现如此明显的差距,顾衡才不信他没准备。只是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了,真是很期待啊。
而常豹又跟顾衡不同,他可是老把式了。两匹马一开跑就看出来了不同。苏默的白马完全就是驴屎蛋儿外面光,看上去神骏好看,却完全不是骑战所用的坐骑。
只不过他在看出来这一点的同时,也敏锐的发觉到了异样:那白马的那声嘶鸣极为怪异,隐隐竟有龙吟之声,而且四蹄发力之间,似乎满含着无尽的余力。如果只是短途竞速,或者这点异常没什么卵用。但要是长途奔驰,单靠这一点,最终胜出的则必是白马。
这且不说,最重要的是,他隐隐的似乎在刚才暴起的尘头中,看到了一点金光闪过。那是……
常豹眼底猛然闪过一抹恍然,他可是知道金甲的存在的。看来,那个兀木尔的乐子大了。
大明使团这边各有各的心思,蒙古王庭那边却是一片声的叫好和欢呼之声。唯有,唯有达延可汗眉头微蹙,眼神紧紧的盯着两骑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狐疑之色闪过。
白马照云烟本就是他的,自然对这匹白马也是最了解的。旁人或许注意不到,但如何能瞒得过他?
那嘶鸣声……有些不对劲儿啊。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儿,却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他轻轻摇摇头,将莫名的思绪甩开,微阖双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安心等待结果。
然而不知为何,一颗心总是静不下来。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总是不自觉的响起那一声照云烟的嘶鸣来……
“不可能!”直直过了好久,猛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终于想到了是哪里不对劲儿了。照云烟的那声嘶鸣,分明是绝世天马的鸣声!
他曾经在很久之前听过一次,那时,国师亦思马因还未反,自己随着亦思马因巡视天山附近时,在一群跑过山脚下的野马群中听过的。
鸣声是一匹如同金子般的马王发出的,当时亦思马因就曾感叹过,说那是一匹天马。天马从不会屈从于人类,那是真正的神之坐骑。嘶声如若龙吟,或如金石相击。奔跑起来,可堪比电光疾火,据闻能一日间,从漠北的最北边奔至漠南的最南边。
那么一匹神马,当时除了达延汗外,却无人提出去捕捉回来,反倒都满带着虔诚之色,纷纷驻足而立,直到那金色的身影隐没不见,这才再次开始启程。
达延汗问起原因,众人皆笑,道是也不是没人起过这种心思,但是从未有人能成功过。天马之速,已不是凡人可及,别说捉了,连追都追不到影子,那已经是马中之神,非凡人可以觊觎的神物了。
达延汗当时又是震惊又是艳羡,为此曾一连数日念念不忘。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于今日,在一匹原本自己所有的马儿身上,再次听到这种类似的鸣声。
可那怎么可能?照云烟只是一匹礼仪用马啊,他可是养了好久的,若真是一匹天马,他又怎会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真的忽略了?
忽然间,他异常期盼起来。期盼着这次比赛快些结束,再快些结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