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又再一口饮尽,忽然转头冲小太监呲牙一乐,把个小太监吓的差点把手中茶壶扔了。
“行了,我自个儿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人终是还要靠自己的。”苏默作弄完了,伸手将茶壶抢了过去,冲小太监戏谑的挑挑眉头,这才一手茶壶一手杯子的,自斟自饮起来。
小太监有些傻眼,又是茫然又是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地,眼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这尼玛不是这个套路啊,这人怎么这么没品,连自己的活计都要抢,那自己该干啥去?还有,他说的话好奇怪啊,不过,似乎,里面又隐含着很深奥的道理呢…….
小太监懵懵懂懂的想着,直等到杜甫看不过眼去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这才如逢大赦,躬身退了下去。到了外面,低头想了好久,稚嫩的脸庞渐渐有所明悟,眼神中,忽然焕发出从所未有的一种光泽来。
这一年,是大明弘治十二年。这一年,一个皇宫内最低贱的小太监,萌生出了要掌控自己命运的信念。他的名字,叫魏彬。
苏默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随口闲话,带给了魏彬什么样的改变。魏彬自己也不知道,因着今天的这一念,他辛辛苦苦几十年如一日的奋斗,终于最后攀上了司礼监这个太监界的巅峰。
然则,世事变幻,天道无常。谁又能知,就在他成功达到了顶峰之际,也是他摔落下来的一刻。最后竟落得个被赶出皇宫,沦为乞丐的下场,晚景之凄凉,莫可言状。
更无人知晓,这位曾煊赫一时,却又瞬速跌落巅峰的悲凉之人,至死仍不忘苏默的教诲,临死前拼着一口气对照顾自己的义子叮嘱:人,一定要靠自己!
这个义子,名叫进忠。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也进了宫,最终更名,魏忠贤。(^_^:纯属胡扯,只图一乐,莫要较真,哈哈)
好吧,不扯淡了。话转回来,继续说正文。
殿上,苏默旁若无人的捧着茶喝的畅快。上面,弘治帝思绪万千,心情复杂。直到老半天后,才不由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
目光转向下面,看着自斟自饮自得其乐的苏默,眼神闪烁了下。这个小混蛋胆大包天,嘴里的话只可信个五六成,甚至怕是三四成都是多了。
便如他和那蒙古公主之间的事儿,从他口中讲来,尼玛那简直是活活的一出痴男怨女、情比金坚的情爱大戏。然则抛开那些浮华夸张的辞藻描绘,真实情况却是妥妥的临阵结私情,简直该砍脑袋的一桩大罪!
放眼举世,怕也只有这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敢跟皇帝面前耍这样的无赖。不过偏偏却不好拿他作法,他那所谓的“羊吃人”之策,细思之下果然是歹毒无比。匪夷所思之余,却又是条理清晰、步步珠玑,堪称可畏可怖。
而若要真个达成此计,其中更是牵扯诸般细节,绝非只知个大概便可完美实施出来的。所以说,这个油滑奸诈的小子,分明就是以此为依仗,有持无恐啊。
正如他所思所想那样,遍数朝中众臣,聪慧高明者比比皆是。论及政治智慧者超群者,更是不知凡几。不要说几位内阁大臣了,便是六部六科之中,随便拿出个人来,也能甩这小子八丈远。
可单单要是论起这份天马行空的脑洞,还有那机诈诡谲的设计,怕是天下再无人能出其左。
更不要说,听他所言,想要行那绝户之计,还牵扯到商、工两界诸般细索。而偏偏自己这满朝大臣,哪个提及工商两途不是鄙薄不屑的?若要他们去施行此计,先不说肯不肯,单就结果,用脚趾头想想都能预料到是什么样子。
可偏偏这小子本身就是个怪胎。论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来,绝对可称天才。但若是谈及四书五经,八股文章来,却又连个蒙童都不如,奇葩如此,也真是没谁了。
而他自身也不知是有自知之明,还是真心如此,从几次试探中,都明确的显示出不愿入仕的意愿来。这样的话,那番大计若要用他,却要着实需要细细思量了。
想及此,弘治帝一时不由再次陷入了沉思。直到屋外传来一声道号,侍卫进报,道是张真人过来进丹,这才将他惊醒过来。
进丹?
苏默听的一愣,但是随着张真人进来,呈递上一个玉匣,看着弘治帝从中取出一颗金色的丹丸时,苏默才猛的一个激灵,瞬间张大了眼睛,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