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照虽然是暂时用不上了，可李戴还是专门跑了一趟公安局的业务大厅，去拿回自己的护照。李戴还订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按照李戴的计划，上午拿了护照，中午坐上火车，下午天黑之前差不多就能进家门，不耽误吃晚饭。“护照上的这张照片，照的还挺不错的，比身份证上的那张强多了，下次身份证到期的时候，得去换一张好看点的照片。”李戴拿着自己的护照，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照片。他刚走出业务大厅，就看到旁边的办公楼门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十几个人，而一辆中巴车也在这时候开了过来。……“老连长，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坐一会啊！”秦局长仅仅的拉着一位老人的手。“小秦，我这次来清城，可是带着工作任务来的，正好要走访几个单位，就顺路来看看你。行了，看你小子还生龙活虎的，我也就放心了，走了！”老人摆了摆手。旁边几名副局长听到老人称呼的那句“小秦”，心中都觉得有些别扭，在这公安局里，谁见了秦局长不得恭敬的叫一声“秦局”，“小秦”这个称呼，大家可是头一次听说。但几位副局长也都知道，这个老人绝对叫的起“小秦”这个称呼。当年在部队的时候，秦局长还是个班长，这位老人就已经是连长了，而专业之后，这位老人也去了华京城，更是一直身居要职，无论是资历还是职务，这位老人都是大家仰望的存在。老人转身刚要离去，却看到不远处业务大厅门口的台阶上，李戴站在那里。“这小伙子怎么也来清城了！”老人想了想，开口说道：“遇到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你们在这里，不用跟过来了。”秦局长立刻点头，目送老人向着李戴的方向走去。而其他人看到秦局长都这么听话站在原地，自然不敢跟过去。老人走到了李戴的近前，李戴也看到了这个老人。“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么？”老人笑着问道。“大爷，是你啊！真没想到在清城还能见到你。”李戴赶紧走了几步，接着问道：“最近还有跑马拉松么？腿还抽筋么？”这个老人正是几个月前，在环金雁湖半程马拉斯大赛上摔倒的那个老人，当时李戴上扶起了他，还给老人做了康复推拿。“腿是好了，可马拉松是真的跑不动了。”老人看了看李戴手中的护照，接着说道：“你来办护照，是打算出国的么？我记得你是个教练吧，是准备出国比赛？”“不是比赛，本来是准备出国学习的，不过现在去不成了，名额让当官的给顶了！”李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让当官的给顶了？”老人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不一样的光芒，随后他话音一转，做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啊，有一次要出国，当时是去匈牙利，临走前两天，才告诉我去不成了，当时我也是挺郁闷的。小伙子，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美国。”李戴接着说道：“局里组织教练去美国学习，每个训练队都有一个名额，我们队里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然后就被局里一个处长给顶了。”“哪个处的处长，这么想出国？”老人笑呵呵的问。“我们哪退休干部处。”李戴有些无语地说道。“退休干部处？能去美国学到什么？美国又没什么退休干部管理的说法，这不是浪费国家的经费么！”老人皱起了眉头。“可不是嘛！要是分管训练的、是分管竞技的，哪怕是分管体育发展的人去，都也说的过去，一个退休干部处的去美国学习，能学到什么东西？”李戴也是不忿地说道。老人点了点头，已然将此事记在了心中，随后他话音一转，接着问道：“对了，小伙子，上次那么匆忙，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李戴，现在是省田径队的教练。”李戴也没有隐瞒。“我叫姜大勇。我估摸着我得比你父亲大一些，你就叫我姜大伯吧！”老人笑呵呵地说道。李戴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老人过来的地方，那里的十几个人还站在原地，等着老人。“姜大伯，你该不会是公安局的领导吧？”李戴小心翼翼的问。“不是什么领导，我这都快要退休了。”姜大勇笑着指了指远处秦局长那些人，接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那里边有我的老战友，我今天是来找老战友叙叙旧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认识姜组长？两个人好像还挺熟悉，说不定来头不小啊！”“我怎么觉得，那个年轻人是来办业务的啊，你看，他手里还拿着护照呢，是不是来办护照的？”“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样正好，他如果真是来办护照的，咱们去业务大厅查一查，不久知道他是谁了么！”不远处的那堆人中，有人小声议论着，他们倒不是真的关心李戴是谁，而是在关注姜大勇的一举一动。……省委一号报告厅，此时依然坐满了人，全都是省属各单位的领导班子成员。主席台上就做的，自然是省里的几位大领导，这些面孔大家都人的，除了姜大勇。此时的姜大勇坐在主席台比较靠中间的位置，他带着一副老花镜，手里则拿着几页稿子，正侃侃而谈。“说到三公经费的使用，一直是我们巡视组工作的重点，在之前几个省份的巡视工作中，我们也发现了很多的问题。有的地方三公经费的信息不透明，缺乏社会的监督；有的地方财政监督的督察检查极致欠缺，预赛单位的经费使用情况，审核工作不到位；有的地方三公经费年年超支，和编列的预算严重不符！”姜大勇说到这里，脸色一冷，接着道：“除此之外，浪费三公经费的情况也非常严重。有的单位经费核算混乱，不在规定的会计科目中核算经费，甚至故意为经费支出在其他的列支；有的单位三公经费支出缺乏规定的报销附件，公务接待无公函，无审批，就敢报销！还有违规列支礼品，土特产等支出。”“公费出国方面，很多单位也是把关不严，将出国当成了是去旅游，该出去的人没有出去，不该出去的人反而出去了。”姜大勇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打个比方，假如我们要组织一批体育教练，去美国的训练中心学习人家先进的训练经验，这个时候出现一两个无关人员，什么管工会的，管退休干部的，管计划生育的，全都去了，这不就是浪费公款么？”“人家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你一个管工会的，去美国能学什么？学人家组织罢工么！你一个管退休干部的，去美国又能学到什么，人家退休制度和咱们一样？一个管计划生育的，去美国能学到什么？人家美国人计划生育么！”“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在这里发生。既然是去学习人家的训练经验，就应该派真正管业务的人去，就应该派一线的教练去，而不是让一些无关的人员，拿着国家的钱去公费旅游！我们要有这种意识，我们拿的是国家的钱，是老百姓的钱！同志们啊，老百姓给咱们钱，不是让咱们挥霍的，每一分钱都应该使用在钢刃上，每一分钱都不要浪费！这不单单是花花绿绿的票子，这更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啪啪啪……”看台上几位省委的大领导率先鼓起掌来，有几位BOSS带头，台下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台下，体育局的一把手张局长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我们局里不是正好组织教练去美国学习的么？这中央巡视组的姜组长，不拿别的举例，干嘛非得说派体育教练出去学习的事情？干嘛非得举例去美国！这也太巧合了吧！难道是暗有所指？该不会说的就是我们吧！”张局长顿时警觉起来，他的政治敏锐性告诉自己，姜大勇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种例子的。“中央巡视组说的，可不能当儿戏，得赶快让人查一查，我们局里是不是出问题了！”下一刻，张局长掏出了手机，迅速的发出了一条短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