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戴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楚卫东。“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美国，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也没有得罪人吧！我的训练水平在田径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楚卫东犯不着要赶我走吧？这楚卫东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平白无故让我去乒乓球队，给别人做贡献！”李戴心中瞎琢磨着，楚卫东则开口解释道：“这次去乒乓球队当体能教练的机会可是个好差事，有好多教练为此都挣破了头呢！”“这是好事情？”李戴疑惑的问道。楚卫东点了点头：“那个车祸受伤的老马，行政职务是主任科员，享受的是正科级的待遇。这下子你明白了吧？能够去顶替老马的人，咱们省局肯定是得给个说法的，要不然就算是去了也没法开展工作，所以这可是个香馍馍。你来咱们省队也有好几年了，我估摸着如果这次你能去暂时接替老马的话，应该能够拿到个副主任科员的职务。”“副主任科员！这是要给我官当啊！”李戴瞬间明白过来。国内的干部体系当中，主任科员和副主任科员都属于非领导职务，虽然也都是享受科级待遇，但职权上肯定比不上领导职务的乡科级的正副职。但是在体育系统当中，副主任科员已经算是一个小官了。对于很多教练来说，一辈子可能都混不上一个副主任科员的职务。国内的体育系统当中，最高级别的体育总局是高官的单位，总局的一把手虽然叫“局长”，但却是正儿八经的部级高官。而体育总局下属的几个管理中心，比如田径运动管理中心、水上运动管理中心、乒乓球运动管理中心等等，全都是厅级单位，他们的一把手虽然叫“某某管理中心主任”，可这个“主任”也是厅局级，已经触摸到国家高级干部的门槛，这级别放在地方上等于是地级市的市长。但有些无知的人却觉得，某某运动管理中心的头头，就是个“小主任”，他们大概是将此和企业的车间主任混为一谈。在省级的行政系统当中，省体育局属于厅级单位，而省体育局下属的训练队，一般是县处级的机构，训练队的主教练、副主教练基本上也是县处级干部，都属于领导职务。不过训练队毕竟不是什么有权力的行政机构，所以县处级再往下，设置的不是乡科级的正副职这种领导职务，而是主任科员和副主任科员这种非领导职务。非领导职务当然也有厅局级和县处级的职位，比如“巡视员”就是厅局级的，“调研员”则是县处级的，但在体制内，这种职务都是给那种准备要退休的干部，在职干部肯定是不会当调研员或巡视员的。科教文卫体这几大系统，官员的升迁与那些实权的行政机构不同，特别是一线岗位，很难获得行政职位上的升迁，比如研究所的科研员、学校的老师、医院的大夫、体育局的教练，他们当中绝大多数是得不到行政级别的。像是很多名医，他会是个大科主任，会是学术带头人，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但行政级别上却连个科长都不是。又比如学校里的教师，一般到课堂里教书的，都是没有行政级别的，校长和副校长肯定不会闲着没事来给学生上一学期的课，而事实上很多。同时科教文卫体的系统当中，行政职位也普遍的比较低，比如县区级的重点学校，他们的校长管着几百老师几千学生，可实际上也就是个科级干部。试想一下某个学校里，校长顶多才是正科级，普通的老师就更别指望能晋升为干部了。体育教练这一行也是差不多，普通的体育教练，如果不是知名运动员出身，想要晋升成为官员，机会不说为零，也是极其微小的。李戴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从事教练行业，至今也有些年头了，但依据是无官无职，在李戴自己的人生规划中，也压根没有考虑当官的事情。毕竟是一线的教练，仕途的道路非常狭窄，这不仅仅需要努力和个人能力，还需要运气，体育教练当中，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能够在仕途这条路上获得收获。而如今，李戴的运气仿佛是来了。那位受伤的马教练是主任科员，那么临时顶替他的人，也不能是个没有职位的平头教练。让人做到管事的位置上，却不给人官当，这肯定是镇不住场面的。更何况这种临时借去别的训练队帮忙的活，如果没有点好处的话，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去，就算是强行被调去，也会有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各个训练队人手都比较紧张，各队主教练也断然不会随便放人。毕竟现在这年头，人人都想着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活逼逼了。一个副主任科员的位置，对于普通教练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成为副主任科员后，就可以享受副科级待遇，虽然手中的权力没有变化，工资也只是加个一二百，但却算是在当官的仕途之路上，迈出了第一步。对于李戴来说，这是好事情，当然不会拒绝，他立刻点头，表示自己很有兴趣。“那好，回头我就把你推荐给乒乓球队的主教练王平。”楚卫东接着说道：“这次想要接下这活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各队的精英教练，到时候王平那边肯定会搞选拔的，最后能不能去成，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正如楚卫东所说的那样，报名的人很多，不仅仅是一些体能教练，就一些训练教练也参与了报名。显然，很多人是不甘于当一个普通教练，默默无闻的干一辈子。副主任科员虽然是官僚体系中的最底层，可好歹也是多了一种上升的空间，未来在干部选拔方面，也会多一些机会。这也多亏了是乒乓球项目，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用一个副主任科员的位置来招募一个临时顶替的人员，换做别的运动，特别是那种小众的运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省体育局可能压根都不搭理你。但乒乓球可是“国球”，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天生自带全民关注属性，各级领导也更加的看中。特别是很多领导，本身就是乒乓球爱好者，你篮球打得好，足球踢得好，人家领导可能记不住你。但你乒乓球打得好的话，领导肯定能记得住你。其实普通人也是这样，现在随便找几个三四十岁的人，让他们说一下最近二十年的乒乓球冠军，他们肯定能说出来好几个，但你让他们说一下十几年前国家队去踢日韩世界杯的球员，估计不是自己球迷的话，已然忘记了当时的男足国家队都有谁。这就是“国球”的威力。所以，哪怕是为了在领导面前露脸，为了让领导记住，乒乓球项目，值得大投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