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先头部队的报告,谭啸和周国栋一起来到军前,只见狭窄的山路上有一座不知名的关口,一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陡峭的山坡,地形非常险要,关门上挂着一块字迹斑驳的牌匾,上面写着“天南第一关”几个大字,此刻关门紧闭,关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土兵,为首的是个身穿虎皮毡裘的中年男子,脑后插着一根威风凛凛的虎尾,应该就是本地的土司。
“这个土司是南谢蛮的人,也是个脑子进水的糊涂家伙,你说他胆子大吧,他不敢放咱们过关,你说他胆子小吧,他又敢带着一群土兵挡住几万大军的去路。”
南谢蛮是乌蛮大姓,西征军出征之前做过相关的功课,众将都知道他们的来历,袁宗第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接着说道:“我许了他二百两金子,五十支火铳,他还是不肯开关,非得让咱们原路退回去,看样子是害怕咱们过关之后,翻脸不认人把他干掉。”
“情有可原,换我看到来了这么多兵马,肯定也害怕。”谭啸笑着问道:“你怎么不吓吓他,亮出咱们楚军的名号来,看他还敢不敢拦路。”
“一上来就和他说了啊,但他根本不相信,说是从没听过袁宗第、刘体纯,还有谭啸、周国栋这些人的名字,他只认汪克凡汪大帅一个人,除非汪军门亲至,否则绝不开关。”
袁宗第的神色略有些尴尬,他当年在李自成手下独当一面,威名赫赫,天下皆知,现在无论走到哪里,别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最少都会说一声久仰大名,谁知今天终于碰到一个不买账的,任凭袁宗第好话歹话全说光,也坚决不予放行。
“看来咱们楚军的名号在广西不好使啊,那就让他知道知道楚军的厉害。”周国栋也觉得有点可笑,说道:“传本将的将令,准备强攻,哼哼,随便搭几块破石头,就敢自称天南第一关,我倒要看看他能守多长时间。”
这个所谓的天南第一关,明显是个山寨货,但是这里的地形的确险要,关旁的山峰都由光秃秃的大块岩石构成,哪怕号称攀岩爬山如同猿猴的镇筸兵也上不去,只能打造一些简易的云梯蚁附攻关,这一仗打下来会有不少的伤亡,如果有别的选择,周国栋也不愿打这一仗。
为了减少伤亡,准备工作要尽量做的扎实一些,周国栋传下命令,把宝贝疙瘩的火枪兵调上来,由他们提供火力掩护,又命人多打造一些云梯和撞木,准备直接撞开关门,大家正在忙碌,炮团的团长覃加农急急慌慌地跑了过来。
“嗨,不就是这堵石头墙嘛,让我轰他两炮,保证把它砸开。”
“你还有炮?”谭啸猛的一转头,盯着他问道。
“嘿嘿,我带来了两个小家伙。”覃加农一缩脖子,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我们炮团攒下点家底不容易,这次都扔在了湖南,我和弟兄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去贵州大炮肯定也有用,就想办法带来了两个小家伙。”
“胡闹!”谭啸瞪起眼睛:“贵州地无三尺平,将士们连铁甲不敢带去,你却给我带来了两门上千斤的大炮!行啊,你覃加农本事不小啊,竟然能带着两门大炮翻过这九万大山,怎么样,这一路费的力气不小吧。”
“是挺费劲的。我最先带来了四门炮,可是有两门炮翻到山沟里去了,还砸断了一个兄弟的腿。”覃加农做出一副老实模样,眼睛却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偷偷打量谭啸的表情。
“怎么没把你的狗腿砸断呢?我告诉你,贵州的路比这里更难走,一门炮也不许带,全都给我推到山沟里去……嗯,等等,先把这个天南第一关给我轰开了,也算对得起你们这份辛苦。”
“大炮不能扔啊!你看,这不是用上了么……”
覃加农絮絮叨叨的央告不停,谭啸、周国栋等人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两门三磅炮被推到战斗位置,完成开火准备后,猛然发出轰鸣。
“砰!砰!”
沉重的炮弹冲出炮膛,颤巍巍、慢悠悠地飞向天南第一关,这是实心炮弹特有的弹道轨迹,似慢实快,而且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一发炮弹击中垛口,砖石飞溅打塌了半截,一发炮弹正好击中关门,木质包铁的关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响声,关口上的牌匾晃两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