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阡府早晚要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袁宗第笑道:“咱们初来乍到,西贼没有防备,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好处,以后可没机会了。”
清水江北岸这五个府,西军的总兵力高达一万六七千人,虽然现在分散在各个州县司卫里,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但是袁宗第如果急于去攻打偏远多山的石阡府,就给了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西军必然会从各处抽调兵力,组成一支大军来对抗楚军,袁宗第反而会陷入被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西军既然兵力分散,袁宗第就率军继续北上,进攻“狗嘴”位置的思州府,同时派人通知谭啸、周国栋和刘体纯,告诉他们“狗头”肉多骨头少,他要留在这里饱餐一顿,和主力部队分开一段时间。
谭啸等人很快派来五千人马,支援袁宗第,因为缺少情报,楚军挺进贵州之前只有一个大致的战略计划,具体的战术方案都要随机应变,既然袁宗第这里有战机,谭啸等人当然要大力配合,事实上,以铜仁为首的“狗头”紧挨着湖广中部,当初孙可望的大军就是从这里进入湖南,位置十分重要,袁宗第如果能在黔东北打开局面,既可以有力的支援湖广主战场,还能和川南的揭重熙取得联系,给孤军深入的西征军找一个根据地。
得到五千援兵,袁宗第的兵力突然增加一倍,再没有任何顾忌,不但对思州府发起猛攻,还采取蛙跳战术,亲率一部穿过思州府地界,直接攻入铜仁府。
铜仁府大致在“狗眼”和“狗鼻子”的位置,属于武陵山区,西面的思南府和石阡府境内,就是奔腾的乌江,袁宗第边打边走,攻打铜仁府城不克就转攻江口县,江口又不克,就奔袭提溪司,并且在提溪司附近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打败了从铜仁、江口赶来支援提溪司的西军三千多人,然后向西攻入思南府,扫荡乌江东岸,逆时针转了一个大圈子,最后从石阡府境内回到思州府,和主力汇合后发起总攻,终于攻克思州府城。
这一个圈子转下来,正是闯营最擅长的流动作战,袁宗第一路“烧杀抢掠”,不但消灭了大几千的西军,还对沿途的各个州县狠狠破坏了一番,能烧的烧,能砸的砸,填塞河道,炸山封路,本来从铜仁入湖南也是西军的一条补给线,只是山区道路条件不好,运力有限,再被袁宗第一通破坏后,这条路基本上就废了,想要修复不但耗费巨大,最少还要浪费几个月的时间。
与此同时,谭啸、周国栋和刘体纯率领西征军的主力,乘船来到清水江上游的凯里。
上万西征军的将士在凯里城下排开阵势,还没有开始攻城,凯里的守军就弃城而逃,但是他们比施秉的守军更有节操一点,临走的时候在仓库里放了一把火,楚军进城后虽然尽力扑救,大部分军需物资还是化为焦炭,好在凯里是清水江粮道的集散地,一座又一座仓库里都塞满了粮食物资,楚军虽然只抢出一小部分,数量还是不少,着实发了一笔小财。
凯里失守,都匀门户大开,贵阳也受到威胁,整个贵州震动。
到了这个时候,西军这才如梦方醒,意识到有一支庞大的楚军已经杀入贵州,不管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贵阳、都匀等地一时谣言四起,都说孙可望在湖广打了一个大败仗,已经全军覆没,楚军乘胜反攻,这才轻易杀进贵州。
都匀告急。
贵阳告急。
整个贵州告急。
驻守贵州的西军初步探明,杀入贵州的楚军有好几万人马,其中包括谭啸、周国栋、袁宗第、刘体纯等等主力部队的番号,初入贵州就打了好几个胜仗,仅凭贵州本地的守军肯定抵挡不住,只能向其他地方求援。
告急的文书向四面八方飞去,云南、广西、四川……尤其是湖广,都接到了大量的求援报告,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不断有州县司卫失守。
西征军兵不血刃的占领凯里,西征军将士坐了好几天的船,本来憋足了劲要大战一场,最后却没有捞到仗打,都嗷嗷叫着要继续进兵,谭啸等人随即分兵,刘体纯率部进攻贵定、福泉一带,从正东威胁省城贵阳,谭啸和周国栋率主力沿清水江南下,进攻都匀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