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的主力都调往湖南,南京一带只有田见秀的北伐第一军,以及一些刚刚编练的新军,看起来形势非常危险,但是自汪克凡以下,楚军的高层都很镇定,完全没有撤离的打算,慢慢的,南京城的民心恢复了稳定。
汪克凡最大的依仗,就是有一支强大的水师,经过这两年的大力发展,楚军的水师已经基本成型,虽然还不能和郑成功的“远洋舰队”相比,对清军来说却是无敌的存在,吴三桂哪怕征集一批民船商船强行渡江,也会被船坚炮利的楚军水师消灭在长江上,他只要脑子没有进水,就不会让部队白白送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汪克凡又向撤离的郑成功借了一支舰队,以加强长江防线,作为回报,他命令王进才尽可能的接应郑成功的残部,掩护他们撤退,同时又给郑成功送去了一批粮食物资。
郑成功的“陆军”丢在了淮安府,“海军”的舰队却毫发无损,出兵时满载的战船,现在都变成了无用的空船,就答应了汪克凡的请求,给他留下了五十艘战船,以换取楚军的各种帮助,一切安排好后,郑成功来到南京城,拜见病重的隆武帝,然后率部黯然离去,返回厦门。
“这大概就是历史的惯性吧,郑成功回到厦门之后,多半还会去打台*湾。”
得知郑成功离去,楚军高层中很多人弹冠相庆,郑成功这次大败而回,已经大伤元气,对楚军来说,争雄天下的对手又少了一个,隆武帝听说郑成功战败后突然病倒,其中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他原本对郑成功抱有很大的期望,现在却只能死心了……
湖广战场上,李定国的部队都在湖北,和湖南的孙可望各自为战,贵阳失守的消息传到湖广后,李定国想要渡江支援湖南,却被孙可望非常坚决的拒绝。
因为贵阳失守,孙可望的威信严重下降,他自己也变得非常敏感,对李定国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深深戒心,生怕他进入湖南之后,会威胁他的地位,所以一定要让李定国留在无仗可打的湖北,但是孙可望也知道湖南兵力空虚,所以一再以西军最高统帅的身份,下令从湖北抽调李定国的部队,增援湖南。
一方面不许李定国来湖南,一方面又抽调他的部队,孙可望此举明显藏有私心,但是李定国以大局为重,还是抽调数万大军,设法渡过长江,支援湖南。如此一来,湖北又变得相对空虚。
在湖北东部的黄州府,楚军千里反攻的时候,李过曾经一度把清军击退,可是在谭泰和屯布儿的两面夹击下,很快又转入防守,因为敌众我寡,无法坚守黄州府,最后在水师的配合下撤到了长江南岸,清军至此完成了多尔衮制定的战略目标,把长江北岸基本控制在自己手中。
吴三桂击败郑成功的捷报传到湖北,清军更是士气大振,眼看吴三桂节节取胜,兵锋直指南京城下,谭泰、屯布儿和孔有德也不甘落于人后,清军虽然控制了长江北岸大部分地区,可是李定国还占据着半个湖北,得知李定国分兵支援湖南,湖北变得非常空虚,谭泰和孔有德调集重兵,渡过汉水对西军发起猛攻,两军激战多日,曾经的盟友关系变得名存实亡。
李定国兵力较少,开战之后节节败退,表面上无力抵抗,其实却是有意为之的骄敌之计。
孔有德一路穷追猛打,想要抓住李定国的主力,几次眼看着就要得手,最后却都失之交臂,渐渐失去戒备,变得急躁起来,终于在荆州附近钻进李定国的包围圈,全军覆没,兵败身死。
李定国乘胜追击,对谭泰发起反攻,谭泰慌忙逃过汉水,把汉水的船只全部凿沉,以为西军这下子再也无法渡江,可是李定国连夜绕到钟祥,利用钟祥这颗扎在汉水东岸的钉子,接应大军渡江,终于在孝感追上谭泰,再次展开一场恶战……
湖南方面,刘文秀回援贵州后,孙可望的兵力变得捉襟见肘,因为战线铺的太开,补给线又太长,只能处处分兵,处处防守,汪晟趁机再次发起反攻,从空档处向西军的纵深穿插,避开长沙、衡阳等大城市,专打县城以下的中小据点,尤其补给线上的仓库、驿站一个也不放过,同时又尽量分割岳州、长沙和衡阳之间的联系,今天五百,明天八百,零敲碎打的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消灭的西军累计超过一万五千人,比一场大型战役的歼敌数量也毫不逊色。
孙可望的损失越大,越没有力量发起反击,暂时虽然不至于战败,形势却一天比一天被动,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李定国派来的援兵及时赶到,孙可望终于稳住阵脚,夺回了一批县城据点,把岳州、长沙和衡阳重新连成一片,并且打通了连接后方的补给线。
形势好转了!
孙可望立刻把捷报传送西军各部,以鼓舞士气,可是驻守衡阳的白文选却大煞风景,派人送来一封亲笔信,在信中隐晦的指责孙可望的战术有误,不该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些城池据点上,而是应该集中兵力和汪晟决战,否则的话,就算一时能够夺回这些县城据点,以后又要处处分兵,处处防守,还是会被汪晟各个击破,如此循环往复,再多的部队都填不满这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