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何军门明示。”汪克凡心中一凛,他手下四哨人马都是兵为将有,若是把哨官调走,那一哨人马也就散了。
何腾蛟抬眼看着他,说道:“你手下的吕仁青颇有才干,舍得放人么?”
还好,不是汪晟那几个,换成了吕仁青,勉强可以答应。
“本来是舍不得的,不过军门既然有命,末将绝无二话!”
“呵呵呵。”何腾蛟开心地笑了:“你放心,既然是云台慧眼挑中的人才,我不会委屈他的。先放在牛协台手下历练一番,回头定会重用……”
……
摆摆手让汪克凡出去,何腾蛟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屏风后一声轻响,闪出一名容貌丑陋的文士,脖颈歪斜,脸颊上天生一颗巨大的红痣,他向何腾蛟行个礼,上前把茶水续满,然后默默侍立在旁。
“峨山,你一向眼光犀利,依你看,汪克凡可堪大用么?”何腾蛟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启禀何公,此人谈吐圆滑,乃外视忠厚,内藏巧诈之人,并非正人君子。”这文士名叫章旷,号峨山,是何腾蛟手下的头号幕僚,刚才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
“这个我也知道,但他在兵事上确有独到之处,人才难得啊。”何腾蛟想起倚为心腹的牛忠孝,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公说的不错,但此人行事标新立异,唯力是视,用心难以揣测,日后怕不服军门的管束。”章旷顿了顿,用一句话总结道:“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
何腾蛟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打完这一仗,就把他从崇阳调走。”
汪克凡和他的部下大都出自崇阳附近,把他调离崇阳,也是一种防范措施。
“峨山,依你看,对宋江这一战有几分把握?”何腾蛟转开话题。
“何公决断千里,此战必胜!”派恭义营攻打临湘,就是章旷出的主意。
满清进攻陕西,李自成眼看抵挡不住,已有南窜湖广的迹象,这些反贼流寇不是鞑子的对手,却比官兵厉害得多,左良玉号称八十万大军,只能和白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如果李自成本人来了,武昌府肯定守不住。
所以,何腾蛟已有情势不利,就撤往湖南的打算,在大规模撤退之前,首先要巩固后方,肃清湖广各地的会党匪寇,这其中,盘踞在临湘的宋江首当其冲。
拿宋江开刀还有一个原因,何腾蛟编练恭义营新军,花销巨大,这笔费用都压在湖广各州府身上,下面的抱怨和牢骚不断,他急需一场大胜证明恭义营的价值,宋江这伙水匪是最合适的目标。
“我以恭义营、督标营两营出战,近万健旅对一伙水寇,已是雷霆万钧之势。不过自古骄兵必败,临敌对阵的时候不可轻敌,应步步为营,以小心谨慎为上!”
这话里明显有嘱托的意思,章旷眼中泛起一阵兴奋的光芒,脸上的红痣几乎要滴出血来。
“晚生愿领军出征,扫平这伙水寇,为何公分忧!”
章旷是松江府(上海)人氏,崇祯九年的解元,崇祯十年的进士,仕途上一番风顺。但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大闹湖广的时候,他正好担任湖广沔阳知州,因为城池失陷被贬为白身,这才投到何腾蛟府中当个高级幕僚。
堂堂一省解元,两榜进士,最后却混成了一个下九流的师爷,章旷这两年的郁闷可想而知,眼看有了翻身的机会,当然激动万分。
“甚好。”
何腾蛟一向视他为心腹,欣赏栽培有加,不以为忤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已经给杜公公递了奏章,保你为湖广监军道,这次对宋江用兵,就由你为帅。”
……
根据百度百科,章旷生来歪首,面有巨痣,天生就是长的这个样子,并非作者有意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