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卢鼎几人一愣,彼此之间对了对眼神,都是莫名其妙。
“云台,这么做不妥!”马进忠劝道:“你年纪轻轻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要是落个残忍好杀的名声,对你可没半点好处!”
“没办法,必须要这样。”汪克凡冷冷说道:“我军攻城之前,已经对城内清军射书招降,他们既然敢于顽抗到底。就要承担这么做的后果……”
杀人立威!
汪克凡不是为了给自己立威,而是为了给恭义营立威——放下武器。宽大处理,顽抗到底。坚决消灭!
刚开始的时候,这么做反而会引起敌人更坚决的反抗,但只要坚持这个原则,只要“宽大处理”和“坚决消灭”都能得到贯彻执行,敌人慢慢就会接受这个原则,顽固的八旗兵不用说了,有些绿营兵就可能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这一招是向满清学的,和满清残酷的屠城政策比起来。汪克凡已经仁慈得太多,他只杀军官,不杀士兵,更不杀无辜的百姓妇孺……
“好吧,以暴制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卢鼎点点头:“那就算我下的军令,杀掉所有把总以上的军官……”
他刚刚说到一半,汪克凡却打断了他。
“不,我说的是——所有的军官!”
“什么意思?”
“凡是什长以上。一律斩首!”
高级军官很重要,但基层军官更是一支部队的骨干,能够担任绿营的基层军官,都是非常忠诚的死硬分子。留着不杀怕他们捣乱,放了他们的话,却肯定会再次投靠绿营。再次拿起武器和明军作战。
和后世不一样,汪克凡没有先进的理论思想可以洗脑。也没有一支强大的政工干部队伍,也就是说。他没有改造俘虏的条件。
对普通的俘虏,可以有基本的人道主义,但总的来说,恭义营对上清军之后,不会再执行优待俘虏的政策!
众将分手的时候,汪克凡又特意提醒马进忠,一定要小心提防黑运昌……
汪克凡回到恭义营,整顿兵马,准备撤离蒲圻,正在忙碌的时候,营中突然有一群人闹了起来!
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蒲圻的那支义兵,为首的正是老塾师苏伯鸣,这支义兵跟随恭义营收复蒲圻后,刚刚高兴了没两天,又突然听说明军要撤走,他们就闹着不愿离开家乡。
“汪将军,你们要走就走,我等都是蒲圻子弟,着实不愿再逃一次,就留在这里和鞑子拼了!”苏伯鸣须发皆张,激动异常,一双浑浊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隐隐有泪光闪动。
“拼了,拼了!”
“苏师既然慷慨赴死,我等皆愿追随!”
蒲圻义兵中,很多骨干都是苏伯鸣的弟子,虽然战斗力还是不高,士气却很高,都高呼着要留在蒲圻。
“诸位,你们的心情我理解,谁都不愿放弃自己的家乡,任由鞑子蹂躏!”
他顿了一下,目光缓缓从众人的脸庞上扫过,诚恳地说道:“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带你们走,你们也必须跟我走,绝不能留在蒲圻做无谓的牺牲……不过,我汪克凡向天起誓,一定会带你们再次夺回蒲圻!”
……
武昌府,满清湖广总督衙门。
“贝勒爷,老奴给您请安了!”佟养和一见勒克德浑,甩袖躬身就要跪下磕头。
“舅祖爷快请起来,您老人家的大礼,我可当不起。”勒克德浑连忙扶住了他。
他之所以称呼佟养和为舅祖爷,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确有亲戚关系,佟养和的堂姐是努尔哈赤的原配夫人,而且是代善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勒克德浑的亲祖奶奶。
努尔哈赤发迹之前,是佟家的赘婿,在明朝万历年间的史料中,努尔哈赤都姓佟,他本人对此也不讳言,在与明朝交往时都自称——佟努尔哈赤,但是后来的清朝受汉族风俗影响,以为开国皇帝曾经入赘是件不光彩的事,所以清史里对此都含糊其词,加以避讳。
努尔哈赤的本姓是“觉罗”,发迹后不再用佟姓,才改成了爱新觉罗,“爱新”是满语,翻译成汉语是金子的意思,寓意他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后代,建立的政权也自称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