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有些偏差,清军多了一千多人,看旗号是张应祥的河南绿营。”汪克凡放下望远镜,对谭啸说道:“怎么样?这可是你的手下败将,还交给你来解决吧。”
谭啸重重地一挥手,气场十足地大声说道:“放心吧!昨天晚上我守他攻,这小子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今天换成我攻他守,直接就要了他的狗命,一口气拿下赵家湾。”
“不,不急着拿下赵家湾,你把张应祥缠住就算完成任务,我从正面进攻土山,先把天佑兵打垮 。”
先攻占赵家湾没有意义,呼塔布这股清军并不会因此崩溃,还会遭到清军大炮的攻击,只有彻底消灭这股敌人,汪克凡才能回头支援汪晟,堵死勒克德浑的退路。
“缠住张应祥?不和他真打吗?他只有一千多残兵败将,肯定不是我的对手。”面对张应祥这个手下败将,谭啸觉得不狠狠欺负他一下,实在是天理难容。
“当然要真打,还得把他打疼,但是不要和他拼命,如果不把八旗兵和天佑兵打垮,张应祥就有信心一直坚持下去,但打败八旗兵和天佑兵后,绿营兵自然就垮了,没必要让士卒们白白流血。”
按照一般的战术原则,都是先打敌人的薄弱环节,但张应祥现在是背水一战,战败后就会全军覆没,所以只要八旗兵和天佑兵还在,他们就会拼死抵抗,楚军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兵力,否则就算击溃张应祥,精疲力尽的楚军也很难及时打败八旗兵和天佑兵。
对张应祥进行有节制的进攻,不让他们去支援天佑兵和八旗兵,同时威胁清军的左翼和赵家湾的安全,对呼塔布和江定远起到牵制作用就足够了。
谭啸点点头,看着那座三十几米高的小山,皱眉说道:“这土山居高临下,天佑兵的火铳厉害,从正面强攻的话,伤亡肯定小不了,不如从侧翼……”
他刚刚说到一半,却看到蒸水岸边一字排开的几十艘清军战船,把“包抄”两个字生生咽进肚子里,两翼包抄按说是个好办法,但会遭到清军大炮肆无忌惮的猛烈轰击。
“现在只能从正面强攻,不过你放心,咱们的火铳兵更厉害,一定能打垮天佑兵。”汪克凡的脸上闪动着自信的光彩。
楚军因为轻装急进,没有携带火炮和器械,必须抵近清军作战,而且和敌人缠在一起后,也能让他们的大炮失去作用。
说话的工夫,楚军源源不断地赶到,在汪克凡的命令下展开战斗队形,先把纵向的行军队列变成横向的战线,然后两翼前压摆出进攻姿态,形成一个平缓的弧形阵列。
在主力交战之前,双方的游骑兵之间就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小规模冲突,楚军骑兵的数量较多,八旗骑兵的战斗力更强,几次碰撞都互有杀伤,谁也不能完全把对方赶出战场。
呼塔布并没有派出更多的骑兵支援,那三百八旗兵是他手里最可靠的力量,没必要在这种意义不大的战斗中消耗。
挡住清军骑兵的骚扰后,明军步兵缓缓压上,距离清军前阵不足三百步,双方主将都在观察对方的兵力、兵种、阵容配置,以及军容士气等等,揣测敌人的下一步行动,估算着这一仗的胜负几率。
“楚军军容严整,果然名不虚传,汪克凡堪称强敌,但看他的部署有些急于求成,这样肯定会露出破绽,抓住机会的话,就能把他一举击溃!”看到楚军同时对张应祥和江定远摆出进攻态势,呼塔布意外之余,取胜的信心又增强了几分。
楚军的兵力只是略占优势,却要同时在两个方向发起进攻,进攻的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绿营兵那边的胜负先不说,天佑兵有上千支鸟铳,六门专打散弹的虎蹲炮,又占据着地理优势,肯定会让楚军的进攻头破血流。
“清军虽然主动迎战,但明显是以攻代守,这样正好,给了我一个消灭他的机会。”汪克凡在战前制定了几套方案,根据清军的不同反应,而采取不同的策略,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呼塔布不战而逃,退过蒸水河拖延时间,等待援兵,那样子楚军不可避免的要陷入两线作战。
他稳稳坐在战马上,像一块沉静的石头,盯着呼塔布的将旗凝视片刻,突然轻轻一挥手,雄壮的战鼓骤然敲响,楚军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