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已经仁至义尽,马国柱若能坚守到明天晚上,我自然会派水师救他脱险。”朱马喇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转过身的时候,就把马国柱抛到了脑后。现在就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战局如此危急,得先解决自己的麻烦。
虽然紧赶慢赶,明军的动作却更快,就在朱马喇过江的同时,金声桓已经攻破了最后一座大营,清军的水师营寨和赣江码头就像赤身**的美女,毫无遮拦地摆在明军面前。
金声桓这次倾巢出动,兵力雄厚,士气高昂,朱马喇这几千兵马虽然都是八旗精锐,但来回奔波,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恶战,未必是明军的对手,如果分兵防御水师营寨和赣江码头,最后很可能鸡飞蛋打,一个都保不住。
如何取舍?
朱马喇在一分钟内就做出了决定。
舍弃水师营寨,保住赣江码头。
水师的大小船只都在江中游弋,营寨里只有一些后勤物资和损坏的船只,就算被金声桓占领也损失不大,赣江码头却是大军进退的必经之路,还存放着很多粮食物资,决不能被明军夺走。
说干就干,在明军杀到之前,朱马喇抢占有利地形,护住了赣江码头,又派人前往水师营寨,点火烧营。
金声桓夺下最后一座大营后,发现朱马喇的援兵赶到,面对这个大名鼎鼎的满清悍将,金声桓也颇为谨慎,一面派出小股部队分头袭扰,一面重新调整集结大军。打仗的时候,未必人多就能赢,五万大军如果乱轰轰的一拥而上,碰到真正的精兵反而会一败涂地。
朱马喇很谨慎。
金声桓同样很谨慎。
发现清军水师营寨起火,金声桓才明白过来,朱马喇比他还心虚。
“他娘的,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刚才冲他一阵就好了。”
金声桓不知道码头存放着大量的粮食,看到八旗兵严阵以待,守在码头前面,很是奇怪。他和王得仁商量了几句,两人分头行动,王得仁带着两万人马监视朱马喇,金声桓抢占水师营寨和赣江浮桥,其他部队留守。
水师营寨和赣江浮桥都被烧掉了,但仍然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明军赶到后,杀散小股的清军,立刻进行灭火。浮桥此刻烧得七零八落,江面上只剩下几条残留的铁链,明军从水师营寨里抢出来十几条破船,试图修复浮桥……
……
马国柱听说朱马喇跑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江南总督,在满清权贵眼里,只是一条随时可以放弃的走狗,马国柱觉得非常委屈:“朱马喇呀,朱马喇,我可是辽人呀!入了汉军旗的!你怎么敢置我于死地?”
他自怨自艾的嘀嘀咕咕,旁边的文武下属却非常焦急,一位幕僚上前两步,劝道:“眼下生死悬于一线,请军门早下决心,速速离去!”
田友也帮腔道:“是啊,趁着南贼还没有合围,赶快走吧!”
“走?向哪里走?”马国柱惨然一笑:“破营之际,就是本宪殉国之时,诸位不用再劝,各自逃生去吧。”
听他这么说,文武下属都在心里暗自骂娘,老子跟你混了十几年,狗屁好处没捞着,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督宪千金之体,绝不可这么想,今日留下有用之身,日后才能报效皇恩,何必学那匹夫一时刚勇,血溅五步而于事无补?”那幕僚名叫苏瑾,口才极佳,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动情动理,众人无不纷纷点头。
他又说道:“至于能否走脱,督宪也不必忧虑,南贼猛攻新建镇,所图无非是救援南昌金王二贼,未必刻意与督宪不利,我等远遁西南,南贼定然无意追赶。”
咱们赶快跑,跑的离南昌越远越好,楚军肯定顾不上追杀咱们。
田友接话道:“听说熊立春就在西南方向,刚刚打了一个胜仗,斩杀数百名南贼,有他这个地头蛇来接应,咱们肯定能顺利脱险!”
“噢?”马国柱突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对田友问道:“这个熊立春是何许人?是我大清的忠臣么?”
田友大声答道:“忠!忠如岳武,义比关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