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来砸夯啊!嘿呦——
使劲往下夯啊!嘿呦——
不使劲是王八啊!嘿呦——
大伙日他娘啊!嘿呦——
江边的码头上,一群群青壮民夫担土背石,喊着号子打夯平地,周围的田野里,还能看到纵横交错的壕沟土垒,勤劳的农夫却已在播种早稻。舒展的白云,清澈的蓝天,青葱的稻田,昔日铁马金戈的战场,战争的痕迹正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就像奔流不息的赣江,一直向北,向北!
汪克凡举目四顾,良久无语,突然向谭啸问道:“义声,咱们当年在崇阳起兵,为的是什么?”
“那时候没想太多,眼看大好河山要被鞑子占了,只有举兵反抗。”眼望四周景色,提起当年的豪情,谭啸的心情好了许多,笑着说道:“我当时还在山谷书院,听云台招呼一声,跟着就走了,一直就这么到现在。”
“是啊,有时候就是一闪念,就决定了一辈子的路。”汪克凡微笑点头,又说道:“亭林先生有句话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无责,肉食者谋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满清入关,要占我汉家江山,这是关乎亡国灭种的大事,我等只有挺身而出!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云台误会了,我不是要回头。”谭啸面色沉重:“岳州营这副重担我担不起。”
“岳州营这副担子已经在你的肩膀上了,不担也得担,这是不能推脱的责任。这一仗没打好,该罚肯定要罚,但是你的坐营官不能免,还得接着干,而且不许闹情绪。”
汪克凡转身对着众将说道:“南昌之战,楚军总计伤亡了五千余人,却被鞑子逃回九江,这一仗的确没打好。岳州营的问题比较突出,但是其他各营也有类似的问题,说到底,根子还在我这里,要罚首先该罚我!咱们是楚军,没必要搞曹操削发代首那一套,有错必改,不要在同一条沟里跌倒两次,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提议,士兵同志会首先要对我进行监督,防止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至于谭啸和其他人的指挥失误,这次就不追究了。”
众将纷纷表示赞同,汪克凡话锋一转,又说道:“指挥上的失误不予追究,违反军纪却不能姑息,谭啸、董桥宣和谭畅该如何处理,很快就会有个结果。大家回去以后,都要在本部开展自查,严肃军纪……”
岳州营离不开谭啸,所以他的坐营官不能免,但是可以免去其他的职务,汪克凡打算把他降一级,从总兵降为副将,以示惩戒。
这件事还要和谭啸进行沟通,不便当着众将明说,暂时就含糊处理。
“打铁就得自身硬!人呐,对自己下手总是不容易,但是为了楚军的将来,这次自查一定要动真格的,勇于对自己下手开刀。如果谁下不去手,我可以派检查组帮他。”汪克凡指着周围说道:“我们楚军将士流血牺牲,和鞑子拼死作战,不是为了桂林城里的那些官老爷,而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做亡国奴,请诸位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