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雨的话一说出口,病房里只剩下寂静,寂静中她说话的尾音像是还未散去,静的有些可怕,各种仪器的声音夹杂其间,反而衬得这寂静更加诡异。
帝煜城原本挣扎的身体,一下子放弃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眼眶湿润着,干涸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眸中的情绪复杂。
王岸也低着头不说话了,唐时雨说的那些,他能理解一些,但是也不能完全理解。毕竟,那些事并不是由他亲身经历的。
唐时雨吐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眼睛尽量往上看着,想要阻止有的东西从眼里出来。
她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来多么悲哀,这就是帝煜城所谓的爱。
这份爱,她要不起。
谁要是喜欢,大可以拿去。
缓了缓情绪后,她的神色慢慢正常,看向帝煜城的双眼也趋于平静,无波无澜,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帝煜城,做不做手术,是你的事。你死不死,也与我没有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走出了病房。
来时还雾蒙蒙灰压压的天气,她出了医院后,反而放了晴天,金光从云层里铺泄而下,明晃晃地照着人间。
有许多三口之家一同来医院,孩子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的手牵着妈妈,两人相视时,眼里是快要漫出来了的爱意。
这情啊爱啊,最开始甜的犹如蜜糖一般,可是掺进生活里,加上人心易变,渐渐地,便会变了味道。
一时间,唐时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走到了公园里。
公园里人很多,奔跑的小孩儿,打太极的老人,跳舞的大妈们,他们脸上或是喜悦或是面无表情,总的来看,都要比唐时雨好多了。
“帝煜城若是死了,我顶多会出席他的葬礼。”唐时雨在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心里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向她席卷而来,吞噬着她,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
唐时雨在公园里,一个人坐到了天黑。
她也像个木偶人一样,麻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更像是在逃离。
“时雨!”
公园角落里的街灯亮着,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有人气喘吁吁地喊着她的名字。
唐时雨木讷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季寒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白色的灯光为他也度了一层光。
“季寒……”太久没说话,唐时雨开口说话时有些别扭。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跑了过来,“你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了!”
近了才看得到,他额头上有着一层薄汗。
“帝煜城死了吗?”唐时雨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季寒凝着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危险。如今他都要死了,谁还会对我造成危险呢?”唐时雨自嘲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