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于渊的回答来的快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然而,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犹如一块巨石猛地撞在唐时雨的心上,撞的她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答案。
“你说……什么?”她难听的声音像是有人拿着锯子锯东西一样,又粗又尖锐。
于渊一脸平静地看着唐时雨,“你没听错,他死了。原本,他也死不了,可是他为了救你,放弃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话说完,于渊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形象光辉伟岸起来,他竟然还能把帝煜城救了唐时雨这事告诉她。
按照他以往的风格,他可不会这么做。
他说得轻而易举,然而对唐时雨来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她面前炸开,她不想去信这个答案。
“我这个人,一向福大命大,死不了。”她的脑海里响起帝煜城对她说的那句话。
怎么可能……他怎么就……
“宫若澜,算了,还是叫你唐时雨吧。”于渊一边说着,碧蓝色的眸子深邃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的整张脸几乎都藏在了纱布下面。
那隐藏在纱布下面的脸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触目惊心,两边的脸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儿完好的肌肤,还有一道伤痕是从右眼眼下斜着穿过鼻梁到嘴巴的左上角处,又深又长,看的人瘆得慌。
即使是真要给她做整容手术,还不一定会成功。
于渊继续着刚才的话,“唐时雨,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猫变的,有那么多条命。你生孩子难产没有死,被慕言承拽着从那么高的悬崖掉进水里也没有死,就连这次,你也能死里逃生,真让人匪夷所思。”
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唐时雨,才愈发地好奇。
唐时雨想自我嘲笑,却发现连这最基本的表情都做不了,索性也就不做了,她是没有死,可是也活生生地快要被扒下一层皮下来。
而且,于渊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他知道的罢了,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不过……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想帝煜城,因为那些每次死里逃生的背后,正是帝煜城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命。
如今想来,她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先去自我纠结的矛盾中,能够想起帝煜城的,全是他的不好,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救过她几次命。
以后,再也没有像他那样,能够拼死保护她的人了。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她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话。
“其实死了会更好。但是既然活着,那就要好好活着。”沉默良久的唐时雨,才说出来这么句话。
于渊挑了挑眉,看着她,“好。既然你活下来了,那你就好好活着。”
于是,唐时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养那副破败不堪的身体。